“糟了!警察來了!”諸成臉色一變,“肯定是魏胖子的人報的警!他要把水攪渾!”
孫正清眼神一厲,當機立斷:“u盤我收下!你們倆,立刻離開這裡!警察我來應付!記住,你們從未來過308!也從未見過我!更沒見過什麼u盤!”
“不行!孫組長,凶手可能還在樓裡!而且警察……”
“沒有而且!”孫正清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警察我來對付!凶手跑不了!你們的任務是活下去,並且忘掉今晚來過這裡!快走!從應急通道原路返回!快!”
陳成和諸成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決絕。留下隻會成為孫正清的拖累,甚至可能被栽贓成殺害小趙的凶手!魏國忠這一手“借刀殺人”加“渾水摸魚”玩得太毒了!
“撤!”陳成咬牙低喝。
兩人迅速拉開房門,走廊儘頭已有保安和聞訊而來的黨校工作人員的身影。他們閃身退回房間,孫正清迅速打開窗戶——窗外下方正是賓館後院的綠化帶,離應急通道入口不遠!
“跳!”孫正清低喝。
陳成和諸成毫不猶豫,翻身而出,落在鬆軟的草地上,就地一滾卸力。兩人不敢停留,借著夜色和樹木的掩護,像兩道影子般撲向應急通道入口方向——那裡現在肯定被警察封鎖了正麵,但側麵……
就在他們即將繞過灌木叢,接近自己停車的位置時,陳成的手機突然瘋狂震動起來!來電顯示——魏國忠!
陳成腳步一滯,諸成也停了下來,兩人眼中都閃過驚疑。這個時候,魏胖子打電話來?他想乾什麼?試探?威脅?
陳成深吸一口氣,接通電話,按了免提,聲音竭力保持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驚慌”:“喂…魏處?您找我?”
電話那頭,傳來魏國忠那特有的、帶著油膩笑意的聲音,但此刻這笑意裡,卻透著一股冰冷的、貓捉老鼠般的戲謔:“哎呀,陳處啊,你這大晚上的,跑哪兒去了?紀檢組的同誌還在辦公室等你‘報到’呢!你這‘彙報工作’,彙報到黨校賓館去了?還搞出人命了?嘖嘖嘖……”
陳成的心猛地一沉!魏胖子果然知道了!消息靈通得可怕!他甚至知道小趙死了!而且,他那幸災樂禍的語氣,仿佛已經吃定了陳成!
“魏處,您說什麼?什麼黨校賓館?什麼人命?我剛從市委劉秘書長那邊彙報完出來,正往局裡趕呢,路上有點堵車……”陳成繼續裝傻充愣,但手心裡全是汗。他現在必須立刻脫身!
“嗬嗬,陳成啊陳成,都這個時候了,還跟我演戲?”魏國忠的聲音陡然轉冷,帶著濃濃的殺氣,“你懷裡揣著什麼‘鑰匙’,真當老子不知道?小耗子死了,死得好!死無對證!你以為你跑得掉?警察馬上就到!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他們,物資管理處的陳成副處長,涉嫌謀殺舉報人小趙!並且,很可能就是衝著他手裡的‘東西’去的!你覺得,警察是信你,還是信我這個處長?信一個死在現場的舉報人?”
赤裸裸的栽贓嫁禍!惡人先告狀!
魏國忠的聲音如同毒蛇,鑽進陳成和諸成的耳朵:“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你和諸成那點小動作,自以為天衣無縫?王姐那個‘鐵公雞’,現在在我手上。你說,如果她‘不小心’說出點,是你和諸成脅迫她誣陷領導的話……嘖嘖,這罪上加罪,夠你喝一壺了吧?”
陳成如遭雷擊!王姐被抓了?!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這一次,似乎真的要將他們徹底淹沒。小趙死了,證據u盤雖然交出但密碼未知生死未卜,王姐被抓,警察正在包圍過來,魏國忠還準備栽贓他們殺人……
就在這時,站在陳成旁邊的諸成,目光死死盯著不遠處賓館後門被警燈映照得一片閃爍的區域,突然,他猛地捅了捅陳成,指著綠化帶邊緣一個不起眼的、連接著賓館內部排水係統的景觀魚池!魚池一角,幾尾錦鯉正悠閒地遊弋。
諸成眼中閃過一絲瘋狂又絕地求生的光芒,他壓低聲音,用幾乎隻有氣聲對陳成說:“賭一把!錦鯉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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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成瞬間明白了諸成的意思!一個極其大膽、近乎荒誕,但可能是眼下唯一能擾亂視線、轉移焦點、甚至傳遞信息的辦法!
他深吸一口氣,對著電話那頭的魏國忠,忽然用一種混合著絕望、恐懼和不甘的嘶啞聲音吼道:“魏國忠!你贏了!你夠狠!東西…東西我可以給你!但你必須保證王姐安全!也必須讓警察彆抓我!”
“哦?東西?在哪兒?”魏國忠的聲音帶著得逞的興奮。
“在…在賓館後麵!魚池!我把它扔進魚池裡了!你讓人去找!快去!就在最大的那條紅白錦鯉旁邊!”陳成吼完,“啪”地掛斷了電話,然後迅速掏出自己的錢包——裡麵有個備用的、外形幾乎一模一樣的舊u盤裡麵存著他以前寫的工作總結),狠狠擦上旁邊冬青樹葉上的濕泥,然後使出全身力氣,朝著燈光閃爍、警察聚集的魚池方向,奮力扔了過去!
噗通!
小小的u盤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精準地落入魚池中央,濺起一小朵水花!
“什麼東西?!”附近的警察和保安立刻被驚動,手電光束瞬間聚焦在魚池落水點!幾條受驚的錦鯉擺尾遊開。
“快!下去撈!嫌疑人扔了東西進魚池!很可能是重要物證!”有警官大聲下令!
趁著這一瞬間的混亂和所有人的注意力被魚池吸引,陳成和諸成如同兩道融入夜色的幽靈,貼著牆根陰影,用最快的速度,悄無聲息地摸到了陳成的轎車旁,拉開車門,點火,掛擋,一氣嗬成!轎車如同一支離弦之箭,悄無聲息地滑入黑暗的街道,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車內,死一般的寂靜。隻有兩人粗重的喘息聲和後怕的心跳聲。
“王姐…真在他手上?”諸成的聲音沙啞。
“電話裡聽著不像假…魏胖子這畜生!”陳成一拳砸在方向盤上,目眥欲裂。
“u盤…孫組長那邊…”諸成更擔心這個。
“隻能相信他了!賭命!”陳成咬著牙,“現在去哪兒?局裡紀檢組還在蹲守!回家?魏胖子肯定也派人盯著了!”
就在這時,陳成的手機再次震動!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加密短信,內容簡短得像密碼:
“風緊,扯呼!‘老家’見!——‘老煙槍’。”
“‘老煙槍’!”陳成和諸成同時驚呼!這是諸成安排保護王姐的那個退休片警的代號!他發來信息,意味著……
“‘老家’!我們的安全屋!王姐可能沒被抓!老煙槍帶她轉移了!”諸成眼中爆發出希望的光芒,“走!去‘老家’!”
陳成猛打方向,轎車朝著城市另一個方向疾馳而去。今夜,注定無眠。308房的交鋒,以一條生命的消逝和一場險之又險的逃亡告終。u盤這個燙手的山芋終於交給了孫正清,但密碼之謎未解;栽贓的危機暫時躲過,但魏國忠的殺招已經沾血;王姐生死未卜,但似乎還有一線生機……
然而,當陳成和諸成懷著最後一絲希望,抵達他們秘密設立的、位於城郊結合部一個老舊小區裡的“安全屋”樓下時,看到的景象卻讓兩人的心再次沉入穀底!
單元樓下,停著一輛他們從未見過的黑色越野車,車門開著,裡麵空無一人。而他們位於三樓的“安全屋”窗戶,原本應該緊閉的窗簾,此刻卻被粗暴地拉開了一道縫隙!一道手電筒的光束,正在房間內有規律地晃動,像是在……搜尋著什麼!
“‘老家’…被端了?!”諸成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夜風呼嘯,吹在身上,透骨的寒。這盤棋,魏國忠下的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深,還要狠!每一步,都帶著血腥味。而他們手中的底牌,似乎正在一張張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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