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倫先生那聲“壁虎計劃”,如同冰冷的毒蛇吐信,在金鼎大廈頂層的奢華會所裡彌漫開來。他碎裂的水晶杯渣還粘在名貴大理石台麵上,琥珀色的威士忌流淌開一片狼藉,映著他那張陰沉得能擰出水來的臉。
“立刻!馬上!”他從牙縫裡擠出命令,“所有核心賬冊、客戶名單、通訊記錄、影像備份…特彆是‘那份’總賬!全部啟動物理銷毀程序!服務器集群,物理破拆,硬盤熔毀!那些‘特殊’房間裡的東西,一件不留!‘快遞員’立刻轉移,切斷一切聯係渠道!所有參與過‘特殊項目’的‘顧問’,給他們下達‘沉默指令’,立刻離開江東,走得越遠越好!必要的時候…允許使用‘終極保險’!”
“是!”身後的兩名心腹保鏢沒有絲毫猶豫,如同被啟動的程序,轉身就衝出了監控室。整個監控室裡隻剩下海倫先生粗重的喘息和屏幕上無聲閃爍的影像。他死死盯著屏幕上那些衣著清涼的身影,那些通往“spa水療室”的隱秘通道,眼神怨毒。多年的心血,無數達官顯貴在這裡留下的汙穢證據,精心編織的權色交易網絡,眼看就要被那隻躺在病床上的“螞蚱”給捅破!他恨!恨那兩個殺手的無能,更恨陳成那隻打不死的小強!
“壁虎斷尾?”他抓起另一瓶威士忌,對著瓶口狠狠灌了一口,辛辣的液體灼燒著喉嚨,“老子斷的是尾巴,可命根子還在!姓陳的,還有背後撐腰的林默然…咱們走著瞧!等風頭過去,老子要讓你們十倍百倍地還回來!”
“壁虎計劃”如同一顆投入暗流的巨石,瞬間激起洶湧的暗流。
江東省軍區總院特護病房。
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氰化物那淡淡的杏仁甜腥味兒和死亡的氣息。女護士的屍體已被蓋上白布抬走,隻留下一小塊被泡沫輕微腐蝕的地板痕跡。張勇那一拳在牆上留下的凹痕清晰可見,他鐵青著臉,像一頭暴怒的獅子在病房裡來回踱步。
“他娘的!狠!真他娘的狠!”張勇牙齒咬得咯咯響,“毒牙藏得這麼深!剛發現就立刻自戕!這他媽是死士!是正規軍!”
王主任和醫護團隊正在緊張地處理周醫生。周醫生已經被徹底束縛在另一張特製的病床上,四肢、軀乾、脖頸都被堅固的束縛帶牢牢固定,嘴裡被放置了特製的開口器,防止他閉合下巴觸發那顆致命的假牙。幾名專業口腔醫生正戴著高倍放大鏡,小心翼翼地用精密工具處理他那顆位於下頜深處的特殊假牙。
“假牙結構極其精密,外層是仿生陶瓷,內嵌一個微型壓力感應引爆裝置,連接著內部腔室裡的氰化物膠囊。”一名口腔醫生聲音凝重地彙報,“隻要牙冠受到超過設定閾值的壓力,或者試圖強行取出時角度不對,裡麵的炸藥會瞬間引爆膠囊,毒液會立刻噴入口腔粘膜!設計…非常歹毒!”
“能安全取出來嗎?”陳成的聲音沉著,但目光緊緊盯著周醫生的口腔。
“很難,但我們在嘗試…需要極其精細的操作,稍有不慎…”醫生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張勇停下腳步,眼神銳利如刀:“這孫子現在是唯一的活口!必須撬開他的嘴!他嘴裡那顆毒牙,還有他兜裡那張嚇癱‘夜鶯’的撲克牌!就是他娘的鑰匙!”他猛地掏出那個裝著菱形徽章和黑桃j撲克牌的證物袋,狠狠拍在桌子上,“還有這個!狗屁‘海倫會所’!老子現在就帶人去把它轟平了!看那幫孫子還能往哪兒躲!”
“張哥!”陳成立刻出聲,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海倫會所’是毒蛇窩,但現在去,很可能打草驚蛇!殺手任務失敗,消息肯定已經傳回去了!那個幕後老板不傻,這會兒說不定正在瘋狂銷毀證據、切斷線索!我們現在去,撲空事小,還可能中了對方的埋伏或者掉進他們設下的陷阱!”
張勇猛地回頭,瞪著陳成:“那怎麼辦?等著他們把屎都擦乾淨?!”
“不!”陳成眼中精光一閃,“悄悄進村,打槍的不要!但動作一定要快!要準!要狠!”
他語速加快,思路清晰:
“第一,立刻通知內保和經偵的可靠人手,秘密包圍金鼎大廈所有出入口,特彆是地下車庫和貨運通道、消防通道!封鎖大樓所有對外網絡端口!我要一隻蒼蠅飛出去都留下記錄!但暫時不要驚動會所本身!放他們動!他們一動,尾巴才會露出來!”
“第二,張哥,你親自帶隊!換便裝,不要開警車!偽裝成物業或者消防檢查,找借口迅速突入‘海倫會所’控製核心區域!特彆是監控室、機房、財務室和那些所謂的‘spa室’!動作要雷霆萬鈞!在他們毀掉最關鍵證據之前,給我把硬盤、賬本、名單,能抓多少抓多少!”
“第三,通知諸主任和林書記,‘海倫會所’這條線有重大突破!請求授權動用最高級彆技術手段,對該會所所有關聯人員、通訊、資金流向進行全方位實時監控!同時,把周醫生和這張撲克牌、這枚徽章的信息同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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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成一口氣說完,胸口微微起伏,牽動傷口帶來一陣刺痛,但他眉頭都沒皺一下。
張勇聽著,眼睛越來越亮,胸中的怒火瞬間轉化為洶湧的戰意!“好!好你個陳成!躺著都能當軍師!就這麼乾!老子這就去抄了那幫王八蛋的老窩!”他抓起對講機,一邊往外衝一邊吼,“各組注意!目標金鼎大廈頂層‘海倫會所’!立刻秘密封鎖!行動組跟我走!帶家夥!快!”
“等等!”陳成突然又叫住了他,目光落在那張靜靜躺在證物袋裡的黑桃j撲克牌上,“張哥,那張牌…再給我看看!”
張勇一愣,毫不猶豫地將證物袋遞過去。
陳成接過袋子,隔著透明薄膜,仔細地審視著這張改變戰局的詭異撲克牌。普通的硬質撲克牌大小,深黑色底色,正麵是華麗得過分的黑桃j圖案。之前注意力都在它駭人的殺傷力上,此刻放鬆下來,他才注意到一些之前忽略的細節。
牌麵非常光滑,材質似乎不像普通紙牌。那個黑桃j的圖案,線條細膩繁複得不可思議,騎士的盔甲、駿馬的鬃毛、甚至長劍上的花紋,都刻畫得一絲不苟,透著一股子冰冷而昂貴的氣息,像是某種精密的藝術品。騎士的臉部隱藏在陰影裡,隻露出一個模糊而冷酷的輪廓。
“這牌…有點邪門。”陳成的手指隔著袋子輕輕摩挲著牌麵,“太精細了,不像批量生產的貨色。”他下意識地將卡片湊近鼻尖,一股極其淡雅、卻帶著冷冽金屬感的特殊香水味隱約傳來,極其高級,但也極其陌生。
“這味道…”陳成皺眉,仔細分辨著。這絕非廉價香水,甚至不同於他接觸過的任何高級香水品牌。它更像是一種身份標識,一種隱秘的歸屬烙印。
就在他凝神辨識那股冷冽香氣時,病房無影燈的燈光正好以一個特殊角度照射在撲克牌騎士盔甲護心鏡的位置。
一點極其細微、卻璀璨無比的猩紅色反光,驟然刺痛了陳成的眼睛!
陳成的瞳孔猛地收縮!心臟如同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
那不是什麼顏料反光!那是一顆極小極小,卻切割得異常完美,深深嵌入撲克牌材質內部的…
紅鑽!
血鑽!
在無影燈下,那微不可察的一點猩紅,如同凝固的血液,又如同惡魔冰冷的獨眼,散發著令人心悸的邪惡與奢華!
一張用來傳遞死亡指令的撲克牌上,竟然鑲嵌著一顆真正的、價值連城的血鑽?!這背後代表的含義,瞬間讓整件事的詭異恐怖程度,飆升到了一個令人窒息的高度!
張勇也看到了那一點猩紅,他倒抽一口涼氣:“臥槽…這…鑽石?!”
“不是普通的鑽石…”陳成的聲音低沉如冰,“是血鑽!象征著血腥、衝突、巨額非法財富的血鑽!”他猛地抬頭,眼中燃燒著前所未有的火焰,“張哥!行動!快!這‘海倫會所’牽扯的東西,絕對比我們想象的更可怕一萬倍!它背後站著的,恐怕已經不是趙立春那種級彆的碩鼠了!”
張勇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再無半點猶豫,轉身怒吼著衝了出去!
金鼎大廈,“海倫高端私人健康會所”內。
“壁虎計劃”啟動後的混亂正以一種隱秘而高效的方式蔓延。
監控室內,海倫先生看著屏幕上幾個核心區域陸續顯示出代表物理銷毀成功的綠色標記,緊繃的神經稍微鬆弛了一點。服務器機房傳來輕微卻沉悶的撞擊聲,那是大型液壓破拆機正在暴力肢解機櫃和硬盤。財務室裡,兩台特製的高溫熔爐正發出低沉的嗡鳴,桔紅色的火光映照著幾張慘白的臉,厚厚的賬冊正被一疊疊投入其中,化作飛灰和流淌的金屬液。幾個穿著暴露、臉色惶恐的年輕女子被催促著從一個隱蔽的側門通道匆匆離開。
“老板,核心賬冊銷毀過半,服務器破拆完成80,‘特殊房間’已清理完畢。‘快遞員’已經從備用通道安全撤離。大部分‘顧問’接到指令,正在撤離。”一名保鏢衝進來彙報進度。
海倫先生剛想鬆口氣,突然,監控屏幕上,靠近消防通道入口的一個畫麵猛地閃了一下!畫麵中,幾個穿著灰色工裝、戴著安全帽、拎著工具箱的男人身影一晃而過!動作迅捷,目標明確!
“不好!”海倫先生渾身汗毛倒豎,一股巨大的危機感如同冰水澆頭!“有狗進來了!不是物業!是警察!”
他反應快到極致,一把抓起內部通訊器,失聲咆哮:“所有人!放棄銷毀!立刻撤離!走三號應急通道!快!快!快!!”
晚了!
就在他咆哮聲落下的瞬間!
“砰——!!!”
沉重的會所大門被一股狂暴的力量從外麵硬生生撞開!厚重的門板砸在牆壁上發出巨響!
“警察!全都不許動!抱頭蹲下!”張勇炸雷般的怒吼伴隨著紛亂而沉重的腳步聲如同潮水般湧入!數十名全副武裝、殺氣騰騰的內保和便衣乾警如同神兵天降,瞬間淹沒了奢華的前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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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會所瞬間亂成一鍋滾燙的粥!
驚呼聲、尖叫聲、玻璃碎裂聲、粗暴的嗬斥聲混成一團!
那些剛才還優雅從容的“服務人員”和“會員”們,此刻醜態百出!衣衫不整的男女尖叫著四處奔逃,試圖躲進包廂或衝向側門,卻被早有準備的乾警一個個按倒在地!幾個試圖反抗的保鏢瞬間被電擊槍放倒!
“控製監控室!機房!財務室!所有房間!快!”張勇一馬當先,目標極其明確,帶著一組精銳如同尖刀般直插會所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