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醫生轉過身,邁著沉穩的步伐往診室深處走去,他的聲音透過空氣從前方緩緩傳來,帶著幾分專業人士特有的篤定:“你們的朋友子喬,他的情況確實是很罕見,在臨床谘詢中並不多見。”
胡一菲心頭一緊,腳步都變得有些發沉,每一步踩在診室的地板上,都像是壓著一塊沉甸甸的石頭。
她緊跟在歐陽醫生身後,語氣裡滿是難以掩飾的沉重,急切地追問道:“他是不是真的問題很嚴重?你不用顧慮我們,儘管直說吧!我們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無論結果如何都能接受。”
周景川和諾瀾也一同走進了診室,兩人並肩站在門口,目光齊刷刷地落在歐陽醫生的背影上,屏息凝神地等著他的最終結論——雖然心底裡多半覺得呂子喬那副模樣是裝出來的,可聽到“罕見”這兩個字,還是難免生出幾分擔憂和在意,畢竟關乎朋友的身心健康。
歐陽醫生緩緩走到診療桌旁,優雅地坐到椅子上,修長的手指在光滑的桌麵上輕輕敲了敲,發出清脆的叩擊聲,像是在梳理思緒。片刻後,他才慢悠悠地開口,語氣裡帶著一絲刻意營造的懸念:“我剛才已經給他做了全麵的臨床診斷,總體結論是~”
“憂鬱症?”胡一菲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焦慮,立刻出聲打斷了他的話,那雙平日裡總是充滿銳氣的眼睛裡,此刻寫滿了濃濃的緊張,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惡作劇。”歐陽醫生麵無表情地吐出這三個字,語氣平靜得沒有絲毫波瀾,仿佛隻是在陳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小事。
胡一菲整個人都愣住了,臉上的焦急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疑惑,她下意識地皺起眉頭,語氣帶著幾分茫然:“對不起,醫生,我沒太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子喬他……”
歐陽醫生坐直了身體,神情變得嚴肅而認真,開始專業地分析起來:“從學術角度來講,這種情況的定義是,他刻意試圖讓你們誤以為他陷入了深深的沮喪和憂鬱之中,以此來獲取你們額外的關注和關心,甚至可能暗藏著其他不可告人的小目的,用上海話裡的通俗說法來簡稱,就是~作死。”
“不可能吧,你確定沒有診斷錯?”胡一菲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激動之下猛地抓住了旁邊曾小賢的頭,力道大得讓曾小賢疼得直咧嘴,五官都擠在了一起,卻敢怒不敢言。
周景川閒適地靠在牆邊,聞言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早有預料的淺笑,轉頭對身邊的諾瀾笑著說道:“我就說吧,子喬這拙劣的演技也就隻能騙騙你們就行,真遇上歐陽醫生這樣專業的人士,立馬就露餡了,連一點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諾瀾也忍不住彎起了嘴角,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輕輕點了點頭,附和道:“其實我之前看他跑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哪有真正陷入絕望的人,跑起來還能那麼利索,腳步輕快得像沒心事一樣。不過也多虧了歐陽醫生火眼金睛,不然咱們還得被他蒙在鼓裡,白白擔心一場。”
歐陽醫生聽到兩人的誇讚,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笑著補充道:“你們儘管相信我,我的診斷絕對不會出錯。如果我太太知道我因為說真話,而錯失了給她購買inioper的機會,她一定會把我吊起來剝皮抽筋,讓我吃不了兜著走。說真的,我從來沒見過哪個抑鬱症患者,能夠像他這樣喋喋不休,居然差點把我都給說睡著了,全程都在聽他東拉西扯。至於他那些所謂的‘悲傷紙條’嘛,我也仔細看過了,根本不是什麼原創的低落感言,隻是抄了一些孫燕資的歌詞而已,還抄得錯漏百出。”
“孫燕資的歌詞?”胡一菲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顯然完全沒料到會是這個結果,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幾句歌詞給騙了。
周景川無奈地攤了攤手,語氣裡帶著幾分哭笑不得:“我早就說過,誰得憂鬱症子喬都不可能得憂鬱症,這話你們還不信,與其相信他會抑鬱,還不如相信公雞會下蛋來得靠譜!他要是真的抑鬱了,早就不會天天琢磨著怎麼蹭吃蹭喝、撩撥小姑娘了,那股子精氣神兒可比誰都足。”
曾小賢像是終於找到了宣泄口,激動地從椅子上猛地站起來,大聲喊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是裝的!我早就覺得他不對勁了,說話顛三倒四的,全是編出來的鬼話,也就你們會相信他那套!”
胡一菲還是有些不死心,皺著眉頭疑惑地問道:“那些紙條……真的不是他自己寫的?”
“沒文化果然就是要吃虧!”曾小賢立刻擺出一副知識淵博的樣子,對著胡一菲科普起來,臉上滿是得意的神情,“孫燕資嘛!就是那個馬來西亞的著名歌手,她唱《勇氣》的,這首歌多火啊,我都能哼幾句,你居然不知道?”
諾瀾聽到這話,忍不住扶了扶額頭,臉上露出一絲無奈又好笑的神情,輕聲說道:“曾老師,你好像記錯了,唱《勇氣》的是梁靜儒,不是孫燕資。孫燕資的代表作應該是《遇見》和《天黑黑》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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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小賢臉上的得意瞬間僵住,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他尷尬地撓了撓頭,眼神有些閃躲:“啊?是嗎?可能是我最近記性不太好,記錯了吧,反正她們都是很有名的女歌手嘛,差不多就行了。”
歐陽醫生饒有興致地看向眾人,眼中閃過一絲好奇,開口問道:“對了,你們是怎麼發現這些歌詞紙條的?居然還能聯想到他抑鬱,也挺有意思的。”
曾小賢第一時間把手指向胡一菲,語速飛快地說道:“是她!都是她乾的!她去翻彆人的垃圾桶,從裡麵把那些破紙條給找出來的,我可沒這麼閒。”
胡一菲狠狠瞪了他一眼,剛想開口反駁,歐陽醫生又接著追問:“那你又是如何確定子喬被戴綠帽子的?這個猜測倒是挺大膽的。”
“是他!都是他瞎猜的!”胡一菲立刻指著曾小賢反擊,速度比曾小賢剛才還要快,語氣裡滿是控訴,“他偷偷偷窺彆人的臥室,看到子喬的女朋友和彆的男生說話,就憑空臆想人家劈腿,簡直是無稽之談!”
曾小賢頓時慌了神,說話都變得磕磕巴巴,急忙解釋道:“我~我不是故意要偷窺的,你知道的,我~我隻是出來打醬油,剛好路過那裡而已,純屬巧合,我根本沒看清裡麵是什麼情況!”
胡一菲越想越氣,胸口劇烈起伏著,氣憤地說道:“子喬也太過分了吧?居然這麼欺騙我們的感情,我們還為他擔驚受怕,到處為他操心,結果他隻是在耍我們玩!”
“就是!上哪兒去找我們這麼到位的朋友啊?”曾小賢也跟著附和,語氣裡滿是憤憤不平,他指著歐陽醫生道,“你讓我們放輕鬆?換做是你,被人這麼耍得團團轉,誰能輕鬆得起來!簡直是豈有此理!”
周景川走上前,拍了拍曾小賢的肩膀,語氣平和地勸道:“行了,彆氣了,氣壞了身體不值得。至少現在弄清楚他沒真生病,咱們也算是沒白來一趟,沒白費這麼多心思。等回去找到他,好好‘教育’一下,讓他知道騙人的後果就行了。”
諾瀾也跟著點頭,溫柔地說道:“是啊,現在生氣也解決不了問題,咱們還是先趕緊回去找到子喬,把事情跟他說清楚,省得他還以為咱們真的被他蒙在鼓裡,繼續裝下去。”
曾小賢猛地一拍大腿,臉上露出崩潰又委屈的神情,激動地大聲喊道:“太不公平了!簡直太不公平了!前些年我受打擊的時候,怎麼就沒有人這麼關心我?我當時也很沮喪,也寫了很多彆人看不懂的悲傷詩詞,結果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我心情不好,因為根本就沒有人關心我!”
他越說越委屈,雙手不停地比劃著,聲音都帶上了幾分哽咽:“你們還記得嗎?有一次我在公寓裡寫了滿滿三頁紙的‘悲傷詩句’,結果第二天景川居然以為那是廢紙,拿去墊外賣盒子了!我的一片真心,就這麼被當成了垃圾!”
諾瀾看著他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忍不住軟了語氣,輕聲安慰道:“曾老師,你彆難過了,那時候大家可能都比較忙,沒察覺到你情緒不對,並不是不關心你。你看現在不管有什麼事,我們不也都陪著你一起麵對嘛,咱們都是好朋友啊。”
周景川靠在診室的門框上,雙手抱在胸前,挑了挑眉,慢悠悠地開口,精準地補了一刀:“不是沒人關心你,主要是你那‘悲傷詩句’寫得太像外賣備注了,字跡潦草不說,內容也讓人摸不著頭腦。我記得你當時還把‘深夜eo,無人懂我’寫成了‘深夜餓魔,無人懂我’,我不拿去墊外賣,難道留著當菜單嗎?誰能想到那是你抒發情緒的詩?”
這話一出,診室裡瞬間陷入了詭異的寂靜,足足安靜了兩秒,緊接著傳來諾瀾沒忍住的輕笑聲,那笑聲像羽毛一樣輕輕打破了沉默。
曾小賢的臉一下子漲成了熟透的番茄色,他伸出手指著周景川,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我那是筆誤!純粹的筆誤懂嗎?隻是不小心寫錯了而已!”
“筆誤可不止這一次。”周景川顯然沒打算輕易放過他,繼續補刀,語氣裡滿是調侃,“還有一次你說自己寫了首名為《孤獨夜》的詩,結果開頭第一句就是‘樓下燒烤攤,少放孜然多放蒜’,要不是我及時提醒你,你差點就把那所謂的‘詩’念給樓下賣烤串的大叔聽,還說要‘借人間煙火氣療愈內心孤獨’,現在想想都覺得好笑。”
曾小賢的肩膀瞬間垮了下來,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他委屈巴巴地看向諾瀾,聲音帶著幾分控訴:“諾瀾你看他!總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專挑我的糗事說!我那時候是真的很傷心,很孤獨,不是故意寫吃的!隻是寫著寫著就想到了美食而已!”
諾瀾強忍著笑意,安慰道:“好啦好啦,我們都知道你當時是真的難過,沒有質疑你的意思。不過阿川說得也沒錯,你那‘詩詞’確實太有‘生活氣息’了,字裡行間全是煙火氣,換做是誰,都很難往‘沮喪’‘孤獨’這些情緒上聯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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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一菲看著曾小賢垂頭喪氣、委屈不已的樣子,心裡的火氣也漸漸消了,她放緩了語氣,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邊,輕聲說道:“其實……我那時候也問了你那麼多次,問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可是你從來都不說呀!你要是早點說,我們也會關心你的。”
曾小賢猛地抬起頭,臉上滿是沮喪,又帶著幾分激動,音量瞬間拔高了八度:“嘿!我是一個男人!純爺們兒啊!你難道讓我像個小姑娘一樣,慷慨激昂、義正言辭地告訴你,我被人戴了綠帽子嗎?這種丟人的事情,我怎麼說得出口!”
“……”診室裡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周景川剛端起諾瀾遞來的水杯,差點沒拿穩,水差點灑在手上,他強忍著才沒讓自己笑出聲。
諾瀾下意識地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震驚,顯然沒料到曾小賢會突然把這件深埋心底的糗事說出來,一時間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幾秒後,曾小賢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他的眼神瞬間變得慌亂,像隻受驚的兔子一樣,飛快地掃過診室裡的每一個人,然後試探性地、帶著幾分不確定地問道:“我……我剛剛說了什麼嗎?我好像有點記不清了。”
周景川率先回過神來,他強忍著笑意,嘴角卻還是忍不住微微上揚,他輕輕碰了碰身邊的諾瀾,給了她一個眼神示意,然後才對著曾小賢緩緩搖了搖頭:“沒有,你什麼都沒說,就是感慨了一下以前沒人關心你而已,彆多想。”
諾瀾也立刻反應過來,連忙跟著點頭,語氣儘量顯得自然:“對,你什麼都沒說,我們剛才都在琢磨著怎麼趕緊回去找子喬呢,彆糾結剛才的話了。”
她說著,還悄悄給周景川遞了個眼神,示意他趕緊轉移話題,彆再提剛才的事情,免得讓曾小賢更加尷尬,下不來台。
周景川心領神會,立刻順著她的話茬,故意轉移話題道:“說起來,子喬剛才跑那麼快,說不定現在已經回愛情公寓了,咱們也彆在這兒耽誤時間了,還是趕緊回去找找他吧,彆讓他又在公寓裡耍什麼新花樣,欺騙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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