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公寓3601室。
那扇熟悉的門虛掩著，留著一道窄窄的縫隙，隱約能瞥見屋裡明亮的光線。
突然，一陣清脆利落、帶著幾分急促的高跟鞋聲由遠及近，胡一菲踩著她標誌性的細高跟，身影風風火火地出現在門前，指尖剛碰到門板就用力推開，揚聲喊道：“景川！好了沒？羽墨那邊肯定等急了！再磨蹭樓下早餐店的生煎都要賣光了！”
屋裡立刻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輕微整理聲，帶著幾分從容不迫的節奏。
片刻後，周景川的身影緩緩從玄關轉角走了出來。他穿了件質地精良的純白色襯衫，麵料柔軟挺括，襯得他身形愈發挺拔修長，袖口被隨意挽到小臂中段，露出線條乾淨流暢，帶著幾分清雋的質感。
他的鼻梁高挺筆直，像是精心雕琢過的玉石，眼尾微微上揚，噙著一抹漫不經心的淺淡笑意，眉梢眼角褪去了高中時的青澀懵懂，多了幾分成熟男人的沉穩內斂，可那份讓人一眼驚豔、過目不忘的俊朗風采，卻絲毫未減，反而更添了幾分歲月沉澱後的迷人韻味。
“急什麼。”他手裡捏著一把銀灰色的車鑰匙，修長的指尖漫不經心地轉著圈，鑰匙碰撞發出清脆的輕響，“我昨晚特意把3603那間空房徹底打掃收拾過了，裡裡外外擦得一塵不染，床品是你說的羽墨喜歡的款式，柔軟親膚，日用品也都是挑的口碑最好的牌子，從洗漱套裝到毛巾浴巾，甚至連她常用的護膚品小樣都備齊了，絕對能拎包入住，一點不用費心。”
胡一菲挑了挑眉，雙臂環抱在胸前，靠在門框上，語氣裡帶著幾分讚許和調侃：“可以啊景川！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居然還記著羽墨喜歡的款式？我還以為你早把這些老同學的小偏好忘到九霄雲外了呢！”
“畢竟是同窗三年的老同學，這點記性還是有的。”周景川唇角的笑意深了幾分，目光掃過牆上掛著的掛鐘，指針正指向八點整，“走吧，再晚真的趕不上熱乎的生煎了，那家的生煎皮薄餡大，咬一口全是湯汁，給羽墨帶一些去。”
兩人並肩下樓，周景川的黑色跑車就停在公寓樓下的專屬停車位上，車身線條流暢大氣，在晨光下泛著細膩的光澤。
拉開車門坐進去，車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木質香氛，清新雅致。車子平穩地駛出愛情公寓小區，沿著魔都繁華的街道一路前行，道路兩旁的高樓大廈鱗次櫛比，玻璃幕牆反射著耀眼的晨光，街邊的商鋪陸續開門營業，一派熱鬨喧囂的都市景象。
胡一菲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側過頭看向專注開車的周景川，語氣熱絡地說：“說起來，羽墨這次能下定決心搬來愛情公寓，還得多謝你。你是不知道，她之前還在糾結行李太多不好搬，擔心新住處要重新置辦家具家電太麻煩，結果你倒好，直接把3603都買下來了，還提前把一切都置辦得妥妥當當，她接到我電話的時候，語氣裡全是驚喜，說這下總算能毫無顧慮地搬過來了。”
“舉手之勞而已。”周景川目視前方，雙手穩穩地握著方向盤，語氣平淡溫和，聽不出絲毫炫耀的意味，“愛情公寓3603買下來也隻是圖個方便，大家都是老同學，互相照應是應該的。多個人做伴，彼此也能有個照應，公寓裡也能更熱鬨些，總比冷冷清清的強。”
胡一菲立刻反駁，語氣帶著幾分不服氣，“說真的，你現在做事還是這麼周到細致，跟高中時一模一樣。那時候班裡組織活動，不管是春遊還是文藝彙演，什麼細節都被你考慮到了，小到礦泉水的數量，大到行程路線的規劃，從來不用老師和我們操心，簡直就是我們班的‘定心丸’。”
她頓了頓，話鋒忽然一轉，故意拖長了語調，眼神帶著幾分狡黠地瞥了周景川一眼，“對了，羽墨昨天晚上跟我視頻聊天，還提起高中時候的事呢，聊了好半天。”
周景川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力道幾不可聞地收緊了一瞬，隨即又恢複了平穩，他若無其事地側頭看了胡一菲一眼，語氣自然地問：“哦？都提起什麼了？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有這麼多話題可聊？”
“還能是什麼，無非是當年的校園生活，比如上課偷偷傳紙條、被老師抓到罰站，還有運動會上那些讓人笑到肚子疼的糗事。”胡一菲笑得眉眼彎彎，故意賣了個關子，停頓了幾秒才接著說，“還有……提起你這位當年在學校裡叱吒風雲的‘美周郎’啊！她說那時候覺得這個稱呼特彆貼切，你簡直就像是從古裝劇裡走出來的翩翩公子。”
周景川無奈地笑了笑，眼底卻不自覺地閃過一絲真切的懷念，那是屬於青春歲月的鮮活記憶。
他輕輕搖了搖頭，思緒仿佛回到了高中校園，“自從這名號江湖上傳開後，一傳十十傳百，沒過多久，幾乎整個年級都知道了。那時候走到哪裡，都能感覺到不少目光落在身上，有好奇的、有欣賞的，還有些大膽的女生會直接遞情書、送禮物，隻是我對這些關注也不甚在意，現在想想，還挺懷念那時候純粹又熱鬨的校園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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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車子已經平穩地駛入了秦羽墨租住的小區。
這是一個環境清幽的小區，綠植繁茂，空氣中彌漫著青草和泥土的芬芳。周景川緩緩將車停在樓下的空地上，胡一菲率先推開車門下車，快步走到小區門口，按了按秦羽墨家門對應的門鈴。清脆的門鈴聲響了三下，沒過多久，門就被輕輕拉開了。
秦羽墨站在門內，身上穿著一條質地輕盈的淺薄荷綠連衣裙，裙擺長度剛到膝蓋，襯得她肌膚愈發白皙透亮，長發柔順地披在肩上，發尾帶著自然的微卷，被清晨的陽光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
她本就擁有一張精致漂亮的臉蛋，今日又化了一層淡雅得體的妝容，眉眼溫婉，唇色粉嫩，整個人透著一股溫婉動人的氣質，身上還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清新雅致的香水味，不濃烈不刺鼻，恰好符合她美容院高級顧問的專業身份。
看到門外站著的胡一菲和周景川，秦羽墨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是盛滿了星光，她立刻笑著迎上前，語氣熱絡又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激動：“一菲，景川！你們可來了！我早就收拾好了，一直在等你們呢！”
“羽墨，好久不見，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啊！”胡一菲快步上前，給了秦羽墨一個熱情的擁抱，力道適中，語氣裡滿是真切的歡喜，“這氣質是越來越好了，不愧是做美容行業的，把自己打理得這麼精致。”
秦羽墨被誇得臉頰微紅，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她輕輕掙脫開胡一菲的擁抱，目光轉向一旁的周景川，眼神裡帶著幾分少女般的羞澀，還有一絲久彆重逢的局促，聲音輕柔地說：“景川，好久不見，你……你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
“好久不見，羽墨。”周景川頷首微笑，目光溫和而清澈，像是春日裡的暖陽，落在秦羽墨身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禮貌和熟稔，“東西都收拾好了？看起來準備得很充分。”
“嗯，都收拾得差不多了。”秦羽墨側身讓開身子，邀請兩人進屋，“其實也沒什麼東西要帶，你都幫我把該置辦的都置辦好了，特彆周全，我就隻帶了些隨身穿的衣物，還有一些常用的護膚品和化妝品，裝了幾個行李箱，一點都不麻煩。”
兩人跟著秦羽墨走進屋裡，隻見屋裡收拾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地板擦得一塵不染，家具擺放得井井有條，幾個大小不一的行李箱整齊地擺放在門口，顯然是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著出發。
胡一菲走進來四處打量了一下，隻見客廳采光很好，裝修簡約大方，透著一股溫馨舒適的氣息，她忍不住說道：“收拾得挺利索啊羽墨！你這住處環境也挺好的，采光通風都不錯，周邊配套也齊全，怎麼突然想搬去愛情公寓了？”
“主要是覺得愛情公寓那邊更熱鬨，住著也更有煙火氣，而且離我工作的美容院也近，每天上下班能省不少時間，不用在路上來回奔波。”秦羽墨給兩人倒了兩杯溫水，端到他們麵前，然後在沙發上坐下，雙手輕輕捧著水杯，語氣真誠地說，“再說，能和你們這兩個老同學住得這麼近，平時互相有個照應，閒下來還能一起聊聊天、吃吃飯，多好啊。”
她說這話時，目光不自覺地又落在了周景川身上，眼神裡帶著幾分複雜的情緒，高中時那段小心翼翼、藏在心底不敢言說的暗戀，像是被歲月塵封在心底的秘密，此刻被舊人重逢的場景輕輕勾起，在心底泛起一圈圈淡淡的漣漪，溫柔而綿長。
周景川接過水杯，指尖碰到微涼的杯壁，一股清爽的涼意順著指尖蔓延開來，他輕輕抿了一口溫水，輕聲說：“住得近確實方便，以後有什麼事隨時開口，不用客氣。不管是生活上的麻煩，還是工作上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隻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儘力。”
胡一菲喝了一口水，忽然想起昨晚和秦羽墨的聊天內容，放下水杯，眼神帶著幾分八卦的意味，看著秦羽墨道：“對了羽墨，昨晚跟你說的事，你還記得吧？就是關於景川的終身大事。”
秦羽墨心裡一動，瞬間就明白了胡一菲說的是什麼事，無非是周景川已經有了女朋友的消息。
她壓下心頭那點突如其來的、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臉上露出好奇的神色，故作急切地問：“當然記得！你說景川現在有女朋友了，而且對她特彆好，簡直是寵上天了。我還一直好奇呢，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孩子，這麼優秀，能讓我們當年萬眾矚目的校草這麼上心，這麼寵愛。”
她說這話時，目光坦誠而直接地看向周景川，眼底滿是純粹的好奇，沒有絲毫掩飾，也沒有多餘的情緒。
周景川聞言，嘴角的笑意瞬間柔和了幾分，那抹漫不經心的疏離感悄然褪去，眼底不自覺地染上一層溫柔的暖意，像是春風拂過湖麵，泛起層層漣漪：“她啊，是個很溫柔、很善良的人。”
僅僅是提起諾瀾，他的語氣裡就滿是藏不住的寵溺和珍視，即便沒有過多華麗的辭藻修飾，那份深入骨髓的在意也溢於言表，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對那個女孩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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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胡一菲挑眉，臉上露出幾分驚訝的神色，語氣帶著幾分調侃，“這可跟你高中時的擇偶標準不太一樣啊！我記得清清楚楚，你那時候跟我們聊天，還說以後找女朋友，就喜歡獨立一點、有主見、能和你並肩同行的，怎麼現在口味變了？”
“人總是會變的，經曆的事情多了，對感情、對生活的認知也會不一樣。”周景川笑了笑，眼神裡帶著幾分回憶和滿足，“而且她的溫柔不是那種軟弱無能、事事依賴彆人的溫柔，而是那種能讓人卸下所有防備、撫平所有煩躁的特質，她很懂我，總能在我忙碌疲憊的時候，給我最恰到好處的安慰和支持，跟她在一起，心裡特彆踏實，特彆舒服，那種安心的感覺，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秦羽墨靜靜地聽著，手裡的水杯微微傾斜，溫熱的水晃了晃，她的心裡像是被什麼柔軟的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泛起一陣細微的酸澀。
她記得高中時，周景川身邊從不缺示好的女生，溫柔婉約的、活潑開朗的、獨立乾練的，各種各樣的類型都有，可他始終不為所動，眼神裡總是帶著幾分淡淡的疏離，仿佛沒有人能真正走進他的心裡。
那時候她總覺得，像他這樣耀眼、這樣優秀的人，大概很難真正對誰動心，也很難找到能配得上他的人。
如今聽到他用這樣溫柔繾綣的語氣談論另一個女孩，她才意識到，原來再清冷、再疏離的人，也會遇到那個能讓他卸下所有偽裝和防備，心甘情願付出真心去疼愛的人。
“聽起來真不錯，”秦羽墨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溫水，掩飾住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語氣依舊輕快自然，帶著幾分真心的向往，“真迫不及待想見見她，能被你這麼放在心尖上寵著，一定是個特彆優秀、特彆美好的女孩子。到時候我們一定要好好聚聚，讓我也見識見識，你這位傳說中的寵妻狂魔是怎麼疼人的，也好學學經驗。”
周景川無奈地搖了搖頭，臉上露出幾分不好意思的笑容，耳尖微微泛紅，像是被說中了心事：“什麼寵妻狂魔，說得也太誇張了。隻是覺得，既然選擇了在一起，既然認定了她，就該好好照顧她，把她放在心上，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和幸福感，這都是作為男朋友應該做的。”
“這還不叫寵？”胡一菲立刻反駁，語氣裡帶著幾分篤定，“我可是聽說了，上次你為了給她買她最愛吃的那家老字號桂花糕，特意開車繞了大半個魔都，就為了趕在店鋪關門前進去，結果還排隊排了兩個小時，回來的時候天都黑了，你自己累得滿頭大汗，卻還樂嗬嗬的，一點都不覺得麻煩。這事你以為我不知道？要不是諾瀾跟我提起，你是不是還打算一直瞞著我們？”
周景川的耳尖紅得更明顯了，他沒有反駁，隻是輕輕笑了笑，眼神裡滿是心甘情願的寵溺：“她喜歡吃那家的桂花糕，說味道最正宗，排隊兩個小時能讓她開心，能吃到喜歡的東西，我覺得很值得，一點都不麻煩。”
秦羽墨看著他這副被說中心事、卻依舊滿臉笑意的模樣，心裡的那點失落漸漸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釋然和真誠的祝福。
暗戀了那麼多年的人，如今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找到了那個能讓他真心相待、溫柔嗬護的人，雖然心裡難免會有一絲小小的遺憾，但更多的是為他感到高興。
她忽然想起高中時的一件小事，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容，忍不住開口說：“說起來，景川，你高中時也幫我排過隊買東西，這件事你還記得嗎？我一直都沒來得及好好謝謝你。”
周景川愣了一下，深邃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疑惑，隨即像是撥開了歲月的迷霧，慢慢回想起來，眼底漸漸泛起溫柔的笑意，語氣帶著幾分懷念：“記得，怎麼會不記得。那時候學校門口新開了一家冰淇淋店，聽說味道特彆好，每天都排著長長的隊。你當時特彆想吃那家的草莓味冰淇淋，但是那天你趕時間要去上補習班，眼看著排隊的人太多，根本來不及，我就幫你排了半個多小時的隊，總算買到了最後一個草莓味的。”
“對啊對啊！”秦羽墨用力點頭，臉上滿是懷念的神色，眼神亮晶晶的，像是回到了那個青澀的高中時代，“那時候我還以為你隻是順手幫忙，覺得反正你也沒什麼事，後來還是聽你同桌說，那天你本來約了人去體育館打球，為了幫我排隊買冰淇淋，還特意跟人家改了時間，推遲了好幾個小時才去。我當時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心裡特彆感動。”
“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周景川擺了擺手，語氣淡然，像是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同學之間互相幫忙不是應該的嗎？更何況我們還是關係不錯的朋友，這點小事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可那時候在我看來，可不是什麼小事。”秦羽墨輕聲說，語氣裡帶著幾分感慨，還有一絲難以言說的情愫，“那時候你是全校聞名的校草，長得帥，成績又好，身邊總是圍著各種各樣的人，有遞情書的，有送禮物的，還有特意製造偶遇的，能被你這樣的風雲人物特意花時間排隊買冰淇淋，我當時真的開心了好幾天，甚至還偷偷跟我閨蜜炫耀了好久，覺得特彆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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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一菲看著兩人聊起高中的往事，臉上都帶著溫柔的笑意，她也忍不住笑著插話：“你們倆這記性也太好了吧！這麼久遠的小事都還記得清清楚楚，細節一點都沒忘。我就不行了，高中的好多事情都已經模糊不清了，隻記得那時候天天被老師催著學習，作業堆得像小山一樣，還有……景川你每次考試都霸占年級第一的位置，分數甩我們一大截，讓我們這些想考個好成績的人壓力山大，簡直就是我們學習路上的‘天花板’，想超越都難。”
“那時候你成績也不差啊，”周景川抬眼看向胡一菲，眼底帶著幾分笑意，語氣裡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調侃，“每次都是穩坐年級第二的寶座，說是‘萬年老二’可一點不冤枉，不管怎麼努力，都沒能把我從第一的位置上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