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的“鐵鳥”如同從地獄裂縫中鑽出的死神信使,將精準而冰冷的死亡之線編織在“曙光美食街”的每一寸防禦陣地上。脈衝能量束撕裂空氣的尖嘯聲、擊中目標的爆炸聲、建築崩塌的轟鳴聲,與地麵上蒼白怪物的嘶吼、垂死者的哀嚎交織在一起,奏響了一曲毀滅的交響樂。堅固的圍牆在能量武器的持續轟擊下不堪一擊,化作齏粉;沙袋掩體瞬間汽化,露出後麵驚恐失措的守軍,隨即被高溫蒸發或撕成碎片。被空投下來的、學院生物兵器庫中的蒼白怪物,如同瘟疫的具象化,在戰場每一個角落瘋狂滋生,它們扭曲的形態和毫無理性的攻擊,將原本涇渭分明的敵我陣線徹底攪成了一鍋血腥、混亂、敵我不分的肉粥。絕望和恐慌,如同最具傳染性的病毒,在幸存者中瘋狂蔓延,理智的防線瀕臨崩潰。
整個戰場,徹底陷入了失序的、血腥的、全麵混戰的深淵。崩潰,似乎下一秒就會降臨。
防線東段承受的壓力最為致命。一段近十米長的核心圍牆,在連續數道精準的脈衝束聚焦轟擊下,如同被巨錘砸中的積木,轟然垮塌,碎石和扭曲的鋼筋混合著守軍的殘肢斷臂,形成了一個巨大而致命的缺口!早已蓄勢待發的獸人主力步兵,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群,發出了震天的狂野嚎叫,踩著同伴和敵人的屍體,形成一股毀滅性的洪流,向著缺口洶湧撲來!
“堵住!死也要堵住缺口!後退一步就是死路!”老雷的嗓子已經完全嘶啞,他半邊臉被灼熱的能量擦過,皮肉焦黑,但依舊狀若瘋虎,端著一挺打紅了槍管的輕機槍,帶著最後一批還能戰鬥的老兵,死死頂在缺口的最前沿,用血肉之軀構築起最後一道單薄的堤壩。脈衝步槍的能量早已耗儘,實彈武器也瀕臨炸膛,戰鬥迅速演變成了最殘酷、最原始的冷兵器肉搏和徒手廝殺。砍刀卷刃,就用槍托砸;槍托碎裂,就用拳頭、用牙齒!缺口處瞬間變成了一個吞噬生命的血肉磨坊,每秒鐘都有人倒下,綠色的、紅色的血液彙聚成溪流,滲入焦土。
就在這防線即將被徹底衝垮的千鈞一發之際,一個如同山崩般的怒吼壓過了所有的喧囂!是卡洛斯!
這頭綠皮的戰爭巨獸,徹底放棄了與裂爪將軍的個人恩怨,回歸了最純粹的戰鬥本能。他從側翼如同一輛失控的重型卡車,蠻橫地撞進了湧入缺口的獸人潮水之中!他手中那根沾滿了凝固血漬和腦漿的工字鋼,此刻化身為真正的死亡風暴!沒有技巧,隻有最極致的力量宣泄!每一次橫掃,都帶著撕裂空氣的恐怖尖嘯,將麵前的獸人士兵連人帶盔甲砸得扭曲變形、倒飛出去,清空一小片區域!他的巨拳如同打樁機,每一次砸落都伴隨著骨骼碎裂的可怕聲響;他的利爪輕易撕開喉管;他甚至用他堅硬無比的頭顱,直接撞碎了一個獸人的胸甲!
“aaagh!!!”卡洛斯的戰吼充滿了暴戾和毀滅一切的快意,他獨自一人,如同一座沸騰的綠色火山,硬生生地在獸人洪流中製造了一片死亡禁區,暫時遏製住了最凶猛的一波衝擊!他成了東段防線最後一根、也是最粗壯的一根支柱!然而,他也付出了慘重代價,無數武器落在他身上,厚重的綠色皮膚被切開深深的傷口,暗紅色的血液不斷湧出,但他仿佛毫無知覺,戰鬥的狂怒支撐著他繼續殺戮。
在搖搖欲墜、不斷有碎石落下的中央指揮點內,馬可澤克)的眼鏡片上沾滿了灰塵和汗漬,他雙手顫抖地在布滿跳動著危險紅光的簡陋控製台上操作著。屏幕上,代表學院無人機的光點如同跗骨之蛆,冷酷地收割著生命。傳統的防空火力如同隔靴搔癢,絕望籠罩著他。p!必須用大範圍的電磁脈衝賭一把!乾擾它們的控製係統!”馬可對著嘶嘶作響、充滿雜音的通訊器咆哮,聲音因極度的緊張和缺氧而變形。
“澤克!那玩意兒不穩定!超載會炸了我們自己!”釘子在一旁焦急地大喊,他正拚命地用絕緣膠帶固定一根冒著火花的粗電纜。
“管不了那麼多了!再讓它們飛下去,大家都得死!用那個廢棄的廣播塔基座!把它變成一次性的電磁炸彈!把所有能找到的能量電池,不管型號,全部並聯上去!快!沒時間了!”馬可幾乎是撲到了房間角落那台鏽跡斑斑、布滿鳥糞的舊設備上,這是聚居地早期嘗試建立通訊時遺留下來的失敗品。此刻,它成了最後的希望。
技工們如同瘋了一般,將收集來的、規格不一、有些甚至是從報廢武器上拆下的能量電池,用最粗暴的方式並聯到設備巨大的電容組上。電火花劈啪作響,設備發出不祥的、如同垂死巨獸般的呻吟和震動,一股濃烈的臭氧味彌漫開來。這是一場成功率極低的自殺式賭博,但他們彆無選擇。
陳末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有自己的血,更多的是彆人的。他那個巨大的、打滿補丁的背包此刻顯得空空蕩蕩,裡麵的急救品和濃縮食物塊已所剩無幾。他像一道灰色的幽靈,在坍塌的牆體、燃燒的廢墟和布滿屍體的街巷間拚命奔跑、匍匐、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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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廚房”早已在第一次空襲中被炸上了天,但他本人成了戰場上唯一流動的生命線。他衝向一段即將被突破的陣地,將最後幾塊濃縮肉湯塊塞進幾個喉嚨嘶啞、眼神渙散的年輕隊員嘴裡,看著他們憑借那點可憐的熱量和刺激重新端起武器;他匍匐爬過布滿碎石的街道,來到一個被壓在斷梁下的傷員身邊,用儘力氣也無法搬動梁木,隻能徒勞地按住對方噴血的動脈,直到那雙充滿痛苦和祈求的眼睛失去光彩;他甚至冒險衝進雙方爭奪的死亡地帶,將一個被蒼白怪物撲倒的隊員從利爪下拖了出來,自己的後背被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
沒有豪言壯語,隻有機械般的重複:“撐住…吃下去…彆睡…”他的聲音沙啞微弱,卻仿佛有一種奇異的力量,維係著瀕臨崩潰的士氣最後一絲細若遊絲的聯係。他是在用最原始的方式,對抗著冰冷的鋼鐵和扭曲的生物兵器,守護著人性最後的微光。
然而,個人的英勇在整體的崩壞麵前,如同螳臂當車。防線已名存實亡,獸人士兵和蒼白怪物滲透進了聚居地的每一個角落,逐屋逐巷的爭奪戰慘烈到了極點。秦烈在混戰中與指揮中樞失散,隻能帶著少數殘兵依托殘垣斷壁進行絕望的巷戰。裂爪將軍的身影在遠處時隱時現,冷酷地指揮著清剿。學院的無人機依舊在天空盤旋,如同冷漠的神隻,俯瞰著這場屠殺。
全麵混戰,意味著秩序徹底湮滅,也意味著最後的生存機會,隻存在於最混亂、最血腥的縫隙之中。曙光美食街,這葉孤舟,已在驚濤駭浪中徹底解體,每個人都在為生存而進行著最後的、孤獨的掙紮。命運的天平,正在向著無底的深淵急速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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