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的蘇醒,如同給高速運轉的“家園”基地注入了一劑強效穩定劑。他雖然仍需臥床靜養,但清醒的頭腦和強大的意誌力已經重新掌控了全局。在聽取了陳末、馬可澤克)等人關於近期所有工作、特彆是關於“學院”威脅升級和“暗影”警告的詳細彙報後,指揮室內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隻有醫療儀器規律的滴答聲和窗外基地重建的隱約噪音,襯托著這份凝重的寂靜。
秦烈靠在升起的病床上,目光掃過牆上那張標注了己方勢力範圍、已知威脅點腐蝕峽穀、黑石山脈)以及大片未知區域的簡陋地圖,最終停留在虛空中的某一點,眼神深邃,仿佛在穿透牆壁,凝視著遠方那無形的、卻令人窒息的壓力之源。
“我們守住了家園,挫敗了‘破碎之爪’,甚至和‘鋼鐵之心’成了兄弟。”秦烈的聲音低沉,帶著傷後的沙啞,卻有一種斬釘截鐵的力量,“但大家都清楚,這遠遠不夠。學院的影子,像毒霧一樣罩在頭上。‘饕餮’這次退了,下次再來,隻會更凶、更狠。”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陳末:“陳末,‘暗影’的話,你怎麼想?”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陳末身上。這段時間,陳末不僅是後勤的保障,更在關鍵時刻展現了驚人的決斷力和對危機敏銳的洞察力。
陳末緩緩抬起頭,他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眼神卻異常清明,甚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堅定。他走到地圖前,手指輕輕點在那片代表腐蝕峽穀的、被標記為深紅色的區域,然後劃過虛空,仿佛指向所有未知的、可能被學院“測試場”汙染的土地。
“烈哥,各位,”陳末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份量,“我們之前的想法,是守好家門,活下去。這沒錯。但經曆了腐蝕峽穀和‘鐵砧’要塞這一遭,我明白了,有些敵人,不是你關起門來就能躲掉的。”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學院,還有被它改造、驅使的‘饕餮’,它們的目的,不是占領一塊地盤,搶點糧食。從我們得到的情報看,它們在進行一場……可能覆蓋整個世界的、冷酷到極致的‘實驗’。腐蝕峽穀是它們的試驗場,裂爪將軍和那些獸人士兵是它們的實驗品,甚至‘饕餮’本身,可能都是一個失控的、或者正在被引導的‘成果’。”
他的手指重重敲在地圖上:“被動防守,等待它們一次次打上門來,我們永遠是被動的。這次守住了,下次呢?下下次呢?隻要學院的計劃還在繼續,‘饕餮’的力量就會不斷增長,會有更多的‘腐蝕峽穀’出現,更多的生命被吞噬、被扭曲。我們今天的家園,遲早會成為它們下一個實驗目標。”
陳末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定格在秦烈臉上:“我們必須改變目標。不能隻滿足於活下去,更不能隻想著守住這一畝三分地。我們必須主動出擊,在他們徹底成功之前,找到他們,阻止他們!”
“主動出擊?”老雷倒吸一口涼氣,“陳末,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就憑我們這點家底,去碰學院那種龐然大物?那不是以卵擊石嗎?”
“不是硬碰硬。”陳末搖頭,眼神銳利,“是找到關鍵,釜底抽薪。我們的目標應該明確為兩個:第一,找到學院的終極計劃——那個‘方舟協議’的核心,弄清楚他們到底想乾什麼,然後不惜一切代價破壞它!第二,找到‘饕餮’的力量來源,找到控製或者消滅它的方法,切斷學院伸向這個世界的、最鋒利的那隻爪子!”
他看向馬可澤克):“澤克,格隆將軍給的那份檔案碎片,是我們目前唯一的線索。我們必須不惜一切代價,破解它,找到學院主基地或者關鍵設施的蛛絲馬跡!”
他又看向釘子和卡洛斯:“我們需要更精銳、更專業的小隊,不是為了防守,而是為了深入敵後,進行偵察、滲透,甚至……定點清除。我們需要了解敵人的弱點,而不是等敵人來展示他們的強大。”
最後,他看向秦烈和所有人,語氣沉重而堅定:“這很難,幾乎是送死。但這是我們能看到的、唯一可能贏得未來的路。繼續被動防守,我們或許能多活一段時間,但最終難逃被吞噬或成為實驗品的命運。主動出擊,雖然九死一生,但至少有一線生機,有機會為這片廢土,真正搏一個未來!”
陳末的話,如同驚雷,在指揮室內炸響。從單純的生存保衛者,轉變為主動向籠罩世界的陰影發起挑戰的破局者,這個目標的轉變,意味著風險呈指數級增加,意味著將整個“家園”的命運押上賭桌。
秦烈久久地凝視著陳末,他看到了這個年輕廚師眼中那股前所未有的、近乎燃燒的決絕。他看到了從腐蝕峽穀歸來後,陳末身上發生的變化——一種超越了廚房方寸之地的、屬於領袖的責任與擔當。
良久,秦烈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帶著疲憊卻又充滿豪情的笑容:“他娘的……你小子,比老子還敢想敢乾!”
他猛地一拍床沿牽動了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卻毫不在意),聲音陡然拔高:“但是,你說得對!窩在家裡等死,不是老子秦烈的風格!學院怎麼了?‘饕餮’又怎麼了?敢把爪子伸過來,就得做好被剁掉的準備!”
他目光如電,掃過眾人:“從今天起,‘家園’的目標,改了!活下去,更要贏下去!主動出擊,挖掉學院這顆毒瘤,砍斷‘饕餮’的爪子!這就是我們新的路!”
“老雷,防禦工事繼續搞,要搞得固若金湯,但思路要變,要能為將來的出擊提供支撐!”
“澤克,全力破解芯片,需要什麼,開口!”
“釘子,卡洛斯,給我往死裡操練那幫小子!要練出一支能鑽進去、打得疼、撤得回來的尖刀!”
“陳末,”秦烈最後看向陳末,眼神中充滿了托付,“怎麼找到學院的命門,怎麼對付‘饕餮’的根子,這方麵,你多費心。你的‘手藝’,可能就是關鍵。”
目標的轉變,標誌著“家園”進入了一個全新的、更加危險也更加波瀾壯闊的發展階段。從求存到破局,每一步都將踏在刀尖之上。但一股前所未有的決心和勇氣,也在這群幸存者心中熊熊燃燒起來。他們不僅要守護自己的家園,更要為了這個世界的未來,向那深不可測的黑暗,刺出第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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