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死寂,如同暴風雨前那令人窒息的寧靜。
冥橋之上,隻有陳燭那句殺人誅心的“可惜沒爆完全…”還在陰冷的死氣中幽幽回蕩,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冰錐,狠狠紮進厲無咎那原本冰封的心防裂縫之中。
厲無咎的暴怒
下一秒!
轟————!!!
以厲無咎為中心,一股肉眼可見的、混合著極致殺意與冰寒死氣的黑色風暴驟然爆發!
哢嚓!哢嚓!哢嚓!
他腳下的冥橋石麵,以及周圍的空間,竟然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凍結聲響!一層厚厚的、漆黑如墨的寒冰以他為中心急速蔓延開來,瞬間將小半截冥橋化作了絕對零度的死亡領域!
陳燭被這股突如其來的恐怖氣勢逼得連連後退,魂棺上的裂紋再次發出抗議的呻吟,體表的防禦光暈劇烈波動,仿佛隨時都會破碎!
他看得分明,厲無咎眼中那瞬間閃過的震驚和慌亂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純粹、更加極致的冰冷暴怒!
那並非出於對父親遭遇的悲痛,而更像是一種…被螻蟻褻瀆了所有物的奇恥大辱!是一種絕對的、不容置疑的掌控被打破後的狂怒!
“你…找…死!!!”
厲無咎的聲音不再冰冷平淡,而是變得嘶啞、扭曲,充滿了幾乎要溢出來的癲狂殺意!他那隻凝聚著漆黑死光的手掌,終於不再停滯,攜帶著碾碎一切的恐怖威勢,就要朝著陳燭悍然拍落!
這一擊,含怒而發,威力絕對遠超之前那隨手一劃!一旦拍實,陳燭毫不懷疑自已會瞬間魂飛魄散,連渣都不剩!
完了!玩脫了!仇恨拉太滿,boss直接狂暴了!
陳燭心裡哇涼哇涼的,幾乎要閉目等死。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厲無咎腰間那個一直不起眼的暗紅色布偶,突然…無風自動!
它極其輕微地、詭異地搖晃了一下。
就這麼一下,仿佛按下了某個恐怖的開關!
一股難以形容的、令人頭皮瞬間炸開、靈魂都要凍結的古老、混亂、充滿了最原始吞噬欲望的恐怖意念,如同沉睡了萬古的凶獸,緩緩地、蘇醒了!
這股意念之強大、之邪惡、之古老,遠遠超出了厲無咎本身所能散發出的威壓!甚至讓那即將拍落的、蘊含厲無咎全力一擊的死亡手掌,都猛地一滯!
厲無咎臉上的暴怒瞬間凝固,轉化為一絲…驚疑不定和難以察覺的忌憚?他似乎也沒完全預料到這血嬰傀會在此刻自行異動!
嗡…嗡嗡…
那暗紅布偶開始持續地、高頻率地震顫起來!表麵那些粗糙的針腳縫隙中,隱隱約約地,透出了一絲絲…暗紫色的、極其不祥的邪光!
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布偶內部睜開“眼睛”!
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
遠處幽冥霧海中心,那顆一直靜靜懸浮、規律跳動的幽冥道種,仿佛受到了某種強烈的牽引和刺激,竟然也隨之劇烈地、不規則地跳動起來!每一次跳動,都引動整片霧海瘋狂翻騰,散發出更加誘人卻又更加危險的氣息!
道種與血嬰傀之間,仿佛產生了某種詭異的共鳴!
“呃…嗬…”
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傳入每個人靈魂深處的、仿佛嬰兒囈語,又像是無數怨魂擠壓摩擦發出的詭異呢喃,從那震顫不休的血嬰布偶中隱隱傳出!
這聲音明明微弱,卻讓整個混亂戰場都為之一靜!所有聽到這聲音的人,無論修為高低,都從靈魂最深處泛起一股最原始的恐懼和惡心感!仿佛遇到了天敵!
陳燭更是渾身汗毛倒豎!脊柱裡的青銅殘片傳來前所未有的、針紮般的劇烈刺痛!丹田內的命棺虛影甚至下意識地想要縮回魂棺深處!
這他媽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厲無咎養的這玩意兒…好像有點不對勁啊!這氣息…怎麼感覺比厲無咎本人還恐怖?!而且居然能和道種共鳴?!
高空之上,峰主那一直籠罩四方的龐大神念,此刻也傳來了一絲極其細微、但卻被陳燭敏銳捕捉到的波動!
那波動極其複雜,似乎夾雜著一絲…忌憚?但更多的,卻是一種…冰冷的期待和難以言喻的貪婪?
就好像…他早就知道這血嬰傀不簡單,甚至一直在期待它的異動?這玩意兒難道不是厲無咎的底牌,反而是…峰主計劃的一部分?!
信息量太大,陳燭感覺自已的處理器快要燒毀了!
厲無咎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試圖控製那躁動不安的血嬰傀,卻發現自已的意念如同石沉大海,那布偶完全被內部蘇醒的那股古老混亂意念所主導!
布偶震顫得越來越厲害,縫隙中透出的暗紫色邪光越來越亮!
終於——
那用粗糙紅線縫製的、原本應該隻是裝飾的“雙眼”位置,那兩條細密的針腳…
…緩緩地,裂開了一道極其細微的縫隙!
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裡麵睜開了眼睛,正透過那縫隙,冰冷地、貪婪地、混亂地…窺視著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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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它窺視的第一個目標,赫然就是…離得最近的厲無咎,以及…被厲無咎殺意鎖定的陳燭!
那目光之中,沒有任何情感,隻有最純粹的、對一切生靈魂體本源的饑渴和吞噬欲!
厲無咎的動作徹底僵住了,額角甚至滲出了一滴冷汗。他顯然也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這血嬰傀的失控,似乎超出了他的掌控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