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走了隔壁那隻煩人的“蒼蠅”,陳燭頓覺耳根清淨,連客舍裡那摻了料的檀香味兒似乎都好聞了幾分。他美滋滋地吃完靈果,拍了拍手,決定乾點正事。
送貨?那隻是個進門券。他大老遠跑來懸空山這龍潭虎穴,可不是真為了當個快遞小哥。真正的重頭戲,是懷裡那份輕飄飄,卻又重逾千斤的玩意兒——竊運樓交給他的“三劫名單”草稿。
這玩意兒,可是竊運樓的命根子之一,也是他能暫時借用這個馬甲的最大價值所在。
所謂“三劫名單”,聽起來挺玄乎,說白了,就是一份“死亡預告單”。不過,這預告單不是瞎編的,而是竊運樓那幫神神叨叨的家夥,通過某種窺探天道漏洞的秘法,或者是耗費巨大代價進行推演,找出來的、在一定期限內通常是三年)極大概率會死於各種“劫數”的修士名單。
名單上的人,有的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有的是氣運衰敗到了極點,有的是惹上了不該惹的麻煩……總之,在竊運樓的“算法”裡,這些人已經半隻腳踏進了鬼門關。
這份名單有什麼用?用處大了去了!
對於竊運樓而言,這是核心資源。可以提前布局,在這些將死之人身上“竊取”他們最後的氣運、遺產線索、甚至是他們死後可能遺留的機緣。也可以把名單信息賣給相關勢力,換取巨大利益。或者,像現在這樣,用來執行一些特殊任務。
陳燭這次的任務,就是借著送貨的由頭,潛入懸空山,核實並完善這份名單上關於懸空山及其周邊區域的部分。畢竟,天道推演也不是百分百準確,需要實地觀察、收集信息進行微調。確認後的名單,會通過特定渠道送回竊運樓。
這活兒,危險係數不低,但油水也足。不僅能接觸到竊運樓的核心機密,還能趁機為自己謀點福利。
陳燭關好靜室的門,又隨手布下了幾個簡單的隔絕和預警禁製——都是從竊運樓學來的小技巧,不算高明,但應付一般窺探足夠了。然後,他才小心翼翼地從懷裡取出一個非皮非帛、觸手冰涼柔軟的黑色卷軸。
緩緩展開卷軸,上麵用一種暗金色的特殊墨水,寫著寥寥十幾個名字和一些簡略信息。每個名字後麵,都標注著推測的劫數類型如:死鬥、心魔、秘境隕落、仇殺等)以及大致的應劫時間範圍。
名單上的名字,有懸空山的內門弟子,有附近修仙家族的長老,甚至還有一個在懸空山勢力範圍內小有名氣的散修。陳燭的目光一個個掃過,腦子裡飛快地回憶著竊運樓提供的背景資料,結合自己進入懸空山後觀察到的一些蛛絲馬跡,進行初步判斷。
“張淼,懸空山內門弟子,築基後期,推測劫數:秘境隕落。應劫時間:未來六個月至一年。嗯,聽說最近有個新發現的‘碧波潭’秘境要開啟,這家夥是水屬性功法,大概率會去,可能性不小……”
“趙乾,紫霄城趙家長老,金丹初期,推測劫數:仇殺。應劫時間:未來三個月。趙家最近和另一個家族摩擦不斷,這老小子脾氣火爆,是挺容易被人做掉的……”
核實工作枯燥但必要。陳燭像個老練的賬房先生,對著名單細細校驗。
不過,他可沒打算老老實實隻當個校對員。這麼好的機會,不往裡麵摻點私貨,簡直對不起竊運樓給的這次“公費旅遊”。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壞笑,拿起旁邊一支看起來平平無奇、實則筆尖蘊含特殊材質的毛筆。這筆和卷軸上的墨水是配套的,書寫時能融入一絲微弱的劫力,使得字跡難以被追蹤溯源,甚至具備一定的乾擾卜算的效果。
他開始在卷軸的空白處,添加新的名字。
第一個,“黑水潭,散修,馮吉”。這家夥是個真正的邪修,打家劫舍無惡不作,而且曾經黑吃黑,坑過竊運樓的一支外圍小隊。陳燭在樓裡混的時候聽說過這事,正好借刀殺人,把他名字寫上,劫數類型就寫“遭正道圍剿”,時間隨便定個半年內。要是懸空山的正道俠士們順手把這貨給鏟除了,也算是為民除害,他陳燭還能白賺一份“預言成功”的業績。
第二個,“青雲坊市,管事,錢貴”。這錢胖子是個笑麵虎,表麵和氣,背地裡沒少壓榨散修,而且疑似和葬冥宗一個和屍傀宗差不多陰森、但路子不太一樣的鬼道宗門)有不清不楚的聯係。陳燭懷疑他是葬冥宗安插的暗樁。把他名字添上,劫數寫“身份敗露,被清理門戶”。要是懸空山能查出來,算是幫他們清理內奸;要是查不出來,或者這錢胖子命大,也沒損失。
他一邊寫,一邊心裡盤算著小九九,感覺就像在下一盤看不見的棋,甭提多帶勁了。
然而,當他寫到第三個名字的時候,異變突生。
這個名字並非他臨時起意添加,而是卷軸原有名單上的一個,叫做“林驚濤”,是懸空山一位頗為有名的執事,金丹中期修為,以脾氣剛直、嫉惡如仇著稱。名單上推測他的劫數是“死於非命”,應劫時間很近,就在一個月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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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陳燭的筆尖落下,勾勒“林”字最後一筆的瞬間——
他體內深處,那一直沉寂著、如同背景板一樣存在的灰霧就是往生台上出現過的歸墟氣息殘留),竟然極其輕微地躁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