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劫運司藏書閣出來，陳燭感覺自己像是揣了一肚子的驚天秘密，走路都有點飄。青銅微粒、詭異釣竿、神秘老修士……這些信息攪和在一起，讓他既興奮又頭疼。興奮的是，他似乎觸碰到了這個世界更深層次的隱秘；頭疼的是，這些隱秘一個比一個嚇人，稍有不慎就可能萬劫不複。
“實力，還是實力不夠啊！”陳燭哀歎一聲。光知道秘密有屁用，沒實力，知道了也是送菜。看看人家無悲佛子，一句話就能讓他心驚肉跳；再看看藏書閣那老修士，神出鬼沒，一句話就能點破關鍵。自己呢？除了會點歪門邪道，靠灰霧作弊，真遇上硬茬子，估計夠嗆。
得抓緊提升實力！而提升實力，眼下最直接的途徑，就是好好研究並利用好體內這團越來越不聽話的灰霧。
回到劫運司分配給自己的那間比客舍稍好、但也談不上多豪華的臨時居所，陳燭開始了他的“作死”……啊不，是“奮進”之旅。
他先是嘗試吸收靈石。手握一塊下品靈石，運轉基礎功法，靈氣緩緩流入經脈。同時，他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縷灰霧，嘗試讓其接觸、包裹這些外來靈氣。
起初，灰霧愛答不理，對純淨的靈氣興趣缺缺。但當陳燭引導著靈氣流過那些被灰霧盤踞的經脈節點時，異變發生了——灰霧像是被驚動的睡蛇，猛地“活”了過來，如同聞到腥味的鯊魚，迅速纏繞上那縷靈氣，幾乎是瞬間，就將靈氣吞噬殆儘，轉化成了一絲更加精純、但也更加冰冷死寂的灰色能量，融入了自身！
“嘶……這消化速度！”陳燭又驚又喜。喜的是灰霧的吞噬轉化效率驚人，這意味著他理論上可以通過“喂食”灰霧來加速其成長；驚的是這玩意兒胃口太好，控製不好，彆把他自己給吸乾了！
他又嘗試了一些陰屬性的靈材，比如一塊“玄陰石”。這次灰霧表現得更加“熱情”，幾乎是主動撲上去，幾個呼吸間，拳頭大的玄陰石就化作了齏粉，其中的陰氣被吞噬一空，灰霧似乎壯大了一絲，顏色也仿佛深邃了點滴。
“好東西是好吃，但你這吃相……能不能文雅點？”陳燭看著指尖繚繞的、似乎意猶未儘的灰霧，感覺像是在喂養一頭饑渴的凶獸。
隨著吞噬了不少靈石和陰屬性材料，灰霧確實壯大了一些，操控起來力量感更強，但相應的，也變得更加“活潑”和“難以馴服”。有時候陳燭一個分神，這灰霧就會自行流轉，甚至試圖脫離掌控，去“覓食”。
“不行，光喂不行，還得加強‘馴化’！”陳燭琢磨著。他想到了之前考核時使用的灰霧傀絲。那算是灰霧一種比較成功的應用。
他靜下心來，開始嘗試將更多的灰霧與傀絲深度融合。這個過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需要極致的心神投入和精準控製。他將一縷縷灰霧如同紡線般抽出，與自身神識緊密交織，反複錘煉，使得傀絲變得更加凝實、堅韌，而且因為灰霧的特性，其隱蔽性也達到了一個變態的程度，幾乎與虛空融為一體。
同時，一個更大膽的念頭在他腦中萌芽——既然灰霧能強化傀絲，能不能……強化自身？
這個想法很誘人，但也極其危險。肉身可不比傀儡，那是他的根本所在。萬一灰霧失控，在體內暴走，後果不堪設想。
但他陳燭是誰？屍祖詛咒都扛過來了，還怕這個？
他決定先從局部開始嘗試。他選擇了左臂。原因無他，右臂要結印施法，暫時動不得，左臂相對“空閒”一些。
他小心翼翼地引導著一縷極其細微的灰霧，如同最溫柔的水流，緩緩滲透向左臂的皮膚、肌肉、經脈乃至骨骼。起初，感覺像是泡在冰水裡，有點涼，但還能接受。灰霧似乎也很“好奇”地探索著這片新的“領地”。
然而，就在他以為初步成功，準備加大力度時，異變陡生！
他體內那團主灰霧，仿佛受到了某種刺激，或者是左臂這個“缺口”打開了潘多拉魔盒，竟然失控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總量，瘋狂地湧向左！
“不好！”陳燭大驚失色，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
刹那間，他的整條左臂，從肩膀到指尖，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白，失去了所有血色，仿佛刷上了一層死寂的石灰！手臂肌肉變得僵硬如鐵，關節活動都變得滯澀！更可怕的是，灰白的皮膚表麵，開始浮現出無數細微的、如同瓷器碎裂般的黑色裂紋！一股冰冷、死寂、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氣息，從左臂上彌漫開來！
他的左臂，在短短幾個呼吸間，變得不像是一條活人的手臂，更像是一件剛從古墓裡挖出來的、沾染了不祥氣息的石雕！
陳燭嚇得魂飛魄散，拚命運轉神識，試圖將灰霧拉回體內。或許是感受到了他強烈的抗拒意誌，或許是左臂的“飽和”達到了某個臨界點，那洶湧的灰霧潮流終於緩緩退去，如同潮水般縮回了體內。
隨著灰霧退去，左臂那恐怖的異狀也開始迅速消退。灰白色褪去，僵硬感消失，皮膚上的裂紋也漸漸隱沒，最終恢複了原狀，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一場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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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陳燭能感覺到，左臂似乎和之前有點不一樣了，具體哪裡不一樣，又說不上來，隻是一種隱約的、冰涼的“存在感”殘留著。
“媽的……玩脫了……”陳燭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後背已經被冷汗濕透。剛才那一刻，他真以為自己這條胳膊要廢了，甚至可能整個人都要被灰霧同化成那種死寂的怪物。
這灰霧，太邪門了！強大是真強大，難以控製也是真難以控製！
驚魂稍定後，他又有點不服氣。難道就這麼放棄了？不行！富貴險中求！
他把目光投向角落裡一具最低等的、用來打掃庭院的木質傀儡。這玩意兒結構簡單，壞了也不心疼。
他再次凝聚起一絲比頭發還細的灰霧傀絲，這一次，他嘗試著在傀絲與傀儡核心連接的瞬間，將這一縷灰霧永久性地剝離出來，如同種子般，植入了傀儡的核心符文中！
這個過程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艱難，那縷灰霧表現出強烈的“不舍”和“回歸”本能，被他以強大的神識硬生生壓製、固定。
當連接完成，灰霧種子成功植入的刹那——
嗡！
那具原本動作遲緩、呆頭呆腦的木質傀儡，猛地一震！空洞的眼窩中，驟然亮起了兩點微弱的、卻帶著冰冷意誌的灰光！
下一刻，它動了！
速度暴增數倍！原本笨拙的掃地動作，變得如同鬼魅般迅捷！力量也大增，輕鬆就能提起沉重的石鎖！甚至，它能執行更複雜的指令，比如將雜物分類堆放，或者避開突然出現的障礙物！
然而，它的外形也開始發生令人不安的變化。木質的軀體表麵，開始浮現出淡淡的灰色紋路，關節活動時發出“嘎吱”的、令人牙酸的異響，整體輪廓似乎也在向一種更猙獰、更非人化的形態微微扭曲……
陳燭看著這具脫胎換骨的“掃地僧”，心情複雜。
成功了，但也……更危險了。
這灰霧，就像是一把雙刃劍，用得好，能斬破前路荊棘；用不好，先傷己，再傷人。
他看了一眼自己恢複正常的左臂，又看了看那具散發著不祥氣息的變異傀儡，長長地歎了口氣。
“兄弟，咱們這路，是越走越邪乎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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