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遺跡裡出來,還沒來得及呼吸兩口外麵帶著泥土味的“新鮮”空氣,陳燭就感覺眉心處的魂印猛地一燙,一股冰冷、嚴厲、帶著不容置疑威壓的意念,如同鋼針般刺入他的腦海!
不是針對他,這意念是直接傳遞給厲寒舟的,他隻是因為魂印的連接,被波及到了些許。但僅僅是這餘波,就讓他神魂劇震,差點當場跪下去!
那意念的內容清晰無比,帶著一種急不可耐的貪婪:
“厲寒舟!立刻!將遺跡核心之物與那陳燭,帶回灰峰!”
是峰主!他果然一直在盯著!而且語氣如此急切,甚至帶著一絲……仿佛餓狼看到血肉般的瘋狂!
陳燭心頭冰涼,最壞的情況還是發生了。峰主不僅要那晶核,連他這個人形“鑰匙”和“資糧”也一刻都不想多等,要立刻弄回去“處理”!
他下意識地看向身前的厲寒舟。
厲寒舟在那意念傳來的瞬間,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沒有立刻回應,也沒有任何動作,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寬大的鬥篷在微風中輕輕拂動,仿佛一座沉默的黑色石碑。
陳燭敏銳地察覺到,厲寒舟那原本如同死水般的氣息,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紊亂。那不是因為恐懼或者服從,更像是一種……掙紮?一種源自本能、卻被重重鎖鏈束縛的抗拒!
他在遲疑!
這個發現讓陳燭的心臟猛地一跳!機會!或許是唯一的機會!
他立刻壓下所有恐懼和雜念,大腦飛速運轉。厲寒舟體內的灰霧能量,與峰主的力量明顯同源,但更加精純,更接近本源!而峰主的力量,雖然磅礴,卻帶著一種強行糅合、充滿雜質的意味!這兩者之間,絕非簡單的上下級關係,更像是一種……掠奪與被掠奪,控製與反控製的關係!
賭了!
陳燭深吸一口氣,不再偽裝,抬起頭,目光直視著厲寒舟那死寂的背影,用儘可能平靜卻帶著一絲洞察的語氣,低聲開口,話語如同利錐,直刺核心:
“師尊……峰主的力量,與您體內的灰霧同源,卻似乎……並非一體。他如此急切,恐怕不隻是為了那晶核,更是為了……您體內的這股力量吧?或者說,是為了防止出現……不受控製的‘同類’?”
這話說得極其大膽,幾乎是在明指峰主可能是在忌憚甚至想要吞噬厲寒舟的本源!
厲寒舟的身軀猛地一震!霍然轉身!
兜帽下的陰影中,那兩道目光再次如同冰冷的刀鋒,死死鎖定陳燭!但這一次,那目光中除了殺意,還多了一絲難以掩飾的……震動!
周圍空氣瞬間凝固,殺機四溢!
陳燭感覺自己像是被洪荒凶獸盯上,全身血液都要凍結,但他死死咬著牙,毫不退縮地迎著那目光,繼續加碼,聲音壓得更低,語速更快:
“回去,交出晶核,我必死無疑。而師尊您……交出力量之源後,還能剩下什麼?一具徹底空洞的傀儡?還是……被吞噬殆儘的養料?”
“養料”兩個字,如同最後一根稻草。
厲寒舟周身那壓抑到極點的死寂氣息,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劇烈地波動起來!他袖袍下的手緊緊握起,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沉默了仿佛一個世紀那麼久。
就在陳燭以為對方就要暴起動手,或者被峰主的意誌徹底壓製時,厲寒舟那如同生鏽鐵片摩擦般的、帶著一絲極其罕見沙啞的聲音,艱難地、一字一頓地響了起來:
“…出…去後…你我…皆會淪為…‘養料’…”
養料!
他親口承認了!
陳燭心中巨震,同時湧起一股絕處逢生的狂喜!他賭對了!厲寒舟和峰主之間,果然存在著無法調和的矛盾!峰主不僅要他陳燭的命和秘密,同樣也沒打算放過厲寒舟這個“工具”!所謂的帶回,就是回收利用,就是徹底榨乾價值!
聯盟!必須立刻結成最脆弱的聯盟!
然而,還沒等陳燭說出合作的話,厲寒舟突然動了!
他猛地抬起手,但目標並非陳燭!而是朝著側麵遺跡入口附近,一塊看似普通、卻隱隱散發著空間波動能量的巨大岩石,狠狠一掌拍去!
這一掌,凝聚了他那精純而恐怖的灰黑色死寂能量,速度快到極致,力量磅礴無比!
轟隆隆——!!!
驚天動地的巨響爆發!
那巨石在厲寒舟的掌下瞬間粉碎!但更可怕的是,這一掌似乎觸動了遺跡入口處某個極其關鍵的支撐節點或者說能量平衡點!
整個山體開始劇烈搖晃,轟鳴聲不絕於耳!以遺跡入口為中心,大片大片的岩石和泥土開始瘋狂崩塌、陷落!煙塵衝天而起,仿佛地龍翻身!
“走!”
厲寒舟一掌拍出,看也不看結果,生鐵摩擦般的聲音短促響起,同時一把抓住還有些發懵的陳燭的手臂,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以遠超來時的速度,朝著與葬魂派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
陳燭被拽得一個趔趄,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和身後連綿不絕的崩塌巨響。他回頭望去,隻見那遺跡入口所在的山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塌陷下去,轉眼間就被無數噸的巨石和泥土徹底掩埋,成為了一片新的廢墟!
厲寒舟……他竟然直接毀了遺跡入口!製造了一場“意外”坍塌的假象!
這特麼哪裡是沉默寡言的工具人?這分明是個狠起來連自己退路都敢炸的狼滅啊!
陳燭心中震撼無比,同時也徹底明白,厲寒舟這是做出了抉擇!
他選擇了反抗!哪怕隻是暫時的、狼狽的逃亡,他也選擇了不再回去做那個等待被收割的“養料”!
雖然前路未知,雖然危機可能更大,但至少……暫時擺脫了峰主那迫在眉睫的致命威脅!
感受著厲寒舟那冰冷堅硬如同鐵箍般抓著自己手臂的力量,看著前方飛速掠過的、陌生的荒涼景象,陳燭在風中淩亂,卻忍不住咧開嘴,無聲地笑了。
“行啊,師尊!夠果斷!”
“這叛逃……呃,這戰略性轉移的路子,夠野!”
“咱們這塑料師徒情,看來得在亡命天涯的路上,好好‘升華’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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