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徹底失控？
會不會……反過來吞噬他？
陳燭不敢想。
但他知道，自己必須做出選擇。
要麼，強行壓製巨蟒，奪回控製權。
但代價可能是左臂徹底廢掉——甚至可能引發反噬，讓巨蟒暴走，先把他這個“主人”吞了。
要麼，放任巨蟒吞噬。
賭一把，賭吞噬之後，巨蟒的力量會反哺自身，賭自己能用意誌引導這股力量，過濾掉屍祖殘念的汙染。
電光石火間，陳燭做出了決定。
他深吸一口氣，不再抵抗巨蟒的吞噬欲望。
反而……主動放開所有限製！
“想吃？”他在心裡對巨蟒說，“那就……吃吧。”
“但記住……”
“誰才是主人。”
話音落下，陳燭將全部意誌，沉入左肩那條霧狀巨蟒中！
不是壓製，是……融入。
他將自己的意識，與巨蟒的本能連接在一起。
他能感覺到巨蟒對金丹的渴望，能感覺到它吞噬的衝動，能感覺到它體內那股混亂、狂暴的力量。
然後，他開始……引導。
像馴獸師引導猛獸，像騎手駕馭烈馬。
他不斷向巨蟒傳遞一個念頭
“吞金丹……吞能量……吞修為……”
“但不要吞……殘念……”
“把殘念……吐出來……”
“或者……磨滅……”
一遍。
兩遍。
三遍。
巨蟒的“意識”很混亂，理解不了太複雜的指令。
但它能聽懂最基本的吃這個，不吃那個。
金丹裡的能量，好吃。
金丹裡的那個紫色影子，不好吃。
於是，在蟒口即將吞下金丹的瞬間，巨蟒的動作……頓了一下。
它張開嘴，不是一口吞下，而是……舔。
像貓吃魚前，先舔一下，試試味道。
蟒口邊緣，那些灰霧凝聚的“舌頭”——如果那算舌頭的話——輕輕觸碰了一下金丹表麵。
“滋啦——！！！”
金丹表麵的暗金色光芒，瞬間黯淡了一大截！
海量的精純能量，被灰霧舌頭硬生生“舔”走，吸入蟒口！
而金丹內部，那道暗紫色的虛影，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發出尖銳的嘶鳴！
“啊啊啊——！！！”
屍祖殘念瘋狂掙紮，試圖將金丹收回體內！
但巨蟒怎麼可能放過到嘴的食物？
它蟒頭一甩，將金丹整個含入口中！
不是吞下，是含著。
然後，開始……吮吸。
像吃糖一樣，含著金丹，瘋狂吮吸裡麵的能量！
“不——！！！”
屍祖殘念的慘叫聲，響徹整個擂台！
它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正在飛速流失！
金丹裡的修為，被巨蟒一點點抽走！
每被抽走一絲，它的意識就虛弱一分！
照這個速度，最多三十息，它就會被徹底吸乾，磨滅！
“我……不甘心……”
重疊扭曲的聲音，充滿了絕望和怨毒。
“本座……縱橫萬載……豈能……葬送在……區區螻蟻……”
話音未落，它做出了最後的掙紮。
暗紫色的虛影，在金丹內部猛地收縮、凝聚！
然後……自爆！
不是金丹自爆，是殘念自爆！
它要將自己最後的本源，徹底引爆，汙染整顆金丹！讓巨蟒吞下一顆充滿詛咒和汙染的金丹，同歸於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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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這時——
陳燭的意誌，再次降臨。
“吐出來。”
簡單的三個字。
巨蟒愣了一下。
它嘴裡含著金丹，正吸得開心，突然被叫停，很不情願。
但“主人”的命令，高於本能。
於是，它蟒頭一仰——
“噗！”
將那顆已經黯淡了大半、表麵纏繞著暗紫色霧氣的金丹，吐了出來。
金丹掉在地上，滾了兩圈，停在陳燭腳邊。
表麵，暗紫色的霧氣還在翻滾，試圖重新凝聚成虛影。
但已經太晚了。
巨蟒剛才那幾口吮吸，抽走了它九成以上的力量。
現在的殘念，虛弱得連維持形態都困難。
陳燭低頭，看著腳邊的金丹。
又抬頭，看向不遠處，已經徹底失去意識、癱倒在地的厲無咎。
然後，他彎腰，撿起了金丹。
握在掌心。
金丹還是溫熱的，像是活物的心臟，在微微跳動。
他能感覺到，裡麵還殘留著一絲精純的能量，以及……那道虛弱到極點的殘念。
“該結束了。”
陳燭喃喃自語。
他抬起右手，掌心浮現出一團灰黑色的火焰。
火焰中，隱約可見一口微縮的棺槨虛影。
命棺之火。
焚儘萬物，葬滅靈魂。
他將金丹，緩緩按向火焰。
就在金丹即將接觸火焰的瞬間——
一道蒼老、疲憊的聲音，突然在他腦海中響起
“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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