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燭在峰主殿密室裡剛調息了不到半天,外麵就傳來了敲門聲。
敲門聲很急,像是有人在用錘子砸門。
“峰主!峰主!”是副堂主那老頭的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慌亂,“出事了!”
陳燭睜開眼,皺了皺眉。
他現在心情不太好——剛發現自己的命棺虛影可能連接著一條通往葬世棺的灰色河流,還沒消化完這個信息,就被打斷了。
“什麼事?”他起身,走到門口,拉開門。
門外,副堂主老頭臉色蒼白,額頭上全是汗,呼吸急促。
“峰主……往生台……祭祀大典……”老頭語無倫次,“掌門……緊急召集……所有真傳……核心長老……現在就得去!”
往生台?
陳燭腦子裡快速搜索這個詞。
在煉魂堂的典籍裡,他好像看到過相關記載。往生台是葬魂派的禁地之一,位於葬魂山脈最深處,據說是初代祖師開辟的、用來連接“屍祖之力”的核心祭壇。
平時根本不開放,隻有每百年一次的“九棺歸寂”祭祀時才會啟用。
等等。
九棺歸寂?
陳燭心裡一沉。
他想起之前從厲無咎記憶碎片裡看到的“峰主計劃”——每一任峰主都是“飼育員”,當碎片“成熟”到一定程度,峰主就會被“收割”。
難道……這次的祭祀,就是“收割”儀式?
“誰召集的?”陳燭問。
“掌門……還有……九峰峰主聯名。”副堂主老頭擦了擦汗,“傳令的執事說,所有真傳弟子和核心長老必須到場,否則……按叛宗論處。”
語氣很重。
看來是來真的。
陳燭沉默了片刻。
去,還是不去?
去的話,明顯是個陷阱。那群老家夥剛在死戰台上吃了虧,現在搞什麼祭祀大典,八成是針對他的。
不去的話,就是公然違抗掌門和九峰峰主的命令,正好給他們借口發難。
兩難。
但陳燭很快做出了決定。
“去。”他說,“為什麼不去?”
副堂主老頭一愣“可是……峰主,這明顯是……”
“鴻門宴?”陳燭笑了,“我知道。但不去,他們也會找上門來。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看看,他們到底想玩什麼花樣。”
他頓了頓,補充道“再說了,我現在是煉魂峰峰主,按規矩,這種祭祀大典,我本來就應該參加。”
老頭還想說什麼,但陳燭已經轉身回屋了。
“給我準備一套正式點的衣服。”他的聲音從屋裡傳來,“峰主該有的行頭,都拿出來。”
“還有……”
“把我的‘護衛’也叫上。”
……
半個時辰後。
陳燭換上了一身繡著暗金色棺槨圖案的黑色長袍——這是煉魂峰峰主的製式禮服,穿起來有點沉,但氣勢很足。
左臂的鱗狀紋路被長袖遮住,看不出來。
但氣息……遮不住。
金丹後期的修為,雖然根基虛浮,但量擺在那裡,像一座移動的小火山,走到哪兒都能讓人感覺到壓迫感。
而在他身後,跟著玉傀。
玉傀也換了身衣服——一套簡單的灰色長袍,遮住了紫灰色的骨骼。眼窩裡的魂火被陳燭用秘法暫時隱去,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沉默的隨從。
但隻有陳燭知道,這具“隨從”體內,蘊含著多麼恐怖的力量。
兩人——或者說一人一傀——離開峰主殿,朝著葬魂山脈深處走去。
沿途,遇到了不少同樣趕往往生台的人。
真傳弟子,核心長老,各峰執事……
所有人都行色匆匆,表情凝重,沒人說話。
氣氛壓抑得像要下雨。
越往深處走,環境越陰森。
樹木從綠色變成灰黑色,樹葉乾枯,枝乾扭曲,像是死去了很久。地麵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灰白色的骨粉,踩上去軟綿綿的,發出“沙沙”的聲響。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像是腐爛花朵的甜膩氣味。
聞多了讓人頭暈。
“往生花的氣味。”旁邊一個路過的長老低聲解釋,“這種花隻生長在陰氣最重的地方,花香能迷惑心神。修為不夠的,聞久了會產生幻覺,看到‘往生’的景象。”
陳燭點點頭,暗自運轉魂力,護住心神。
玉傀則完全不受影響——它沒有嗅覺,也沒有心神可迷惑。
又走了一炷香時間。
前方,出現了一片巨大的空地。
空地中央,是一座九層高的灰白色石台。石台呈圓形,每一層都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符文是暗紅色的,像是用血寫成。
石台周圍,豎著九根巨大的石柱。每根石柱都有十丈高,兩人合抱粗,表麵雕刻著各種猙獰的鬼物圖案。
而在石台上空,懸浮著九口……青銅棺槨。
棺槨大小不一,最小的隻有三尺長,最大的足有丈許。棺身鏽跡斑斑,布滿了青綠色的銅鏽,散發出古老、腐朽的氣息。
最詭異的是,九口棺槨的棺蓋上,都刻著不同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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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像是扭曲的人臉,有的像是盤繞的毒蛇,有的像是燃燒的火焰,有的像是流淌的血液……
每一道符文,都散發著不同的氣息。
陳燭的目光,第一時間就被其中一口棺槨吸引了。
那口棺槨不大,隻有五尺長短,棺蓋上的符文……他見過。
在命棺虛影上見過。
雖然細節有差異,但整體風格、紋路走勢、甚至那種“葬滅”的氣息,都極其相似。
就像同一個人寫的兩幅字,筆跡略有不同,但風骨一致。
“那是……”陳燭心中震動。
他強壓住立刻上前查看的衝動,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
很快,他來到了空地邊緣。
這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