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耳內那聲極輕的滴答仍未消散,似在暗中完成了某種不可見的刻度歸零。
他未停步,指尖微動,玄鐵匕首滑入袖中,掌心殘血順著指縫滲出,滴落在石階邊緣。
血珠未散,反被地麵一道微不可察的紋路悄然吸走,仿佛整座古墓仍在呼吸。
他抬手撫過左腕冰蠶絲帶,觸感微涼,卻不再如先前那般能穩住靈力流轉。
識海中金色種子沉寂不動,混沌金紋隱於瞳底,唯有那道紫線,像一根繃緊的弦,在血肉深處隱隱震顫。
三日前的邀請函此刻正壓在袖中,紙麵微燙,似有活物蟄伏。
執事親至,言辭恭敬,說族比提前三日舉行,唯獨他一人未到場。
他當時點頭應下,臉上帶笑,實則指腹早已在信紙邊緣劃破一痕,血落無聲。
係統提示浮現:「追蹤符文已激活,來源:秦家主院東廂。」
他不動聲色,回房後閉門盤坐,取出“仙運閣”水晶球,消耗十積分啟動推演。
光影流轉,球中浮現一道模糊身影——黑袍覆麵,手持三色陣旗,立於一座殘破祭壇之上,氣息與壁畫中那道背叛者的輪廓如出一轍。
就在推演終止的刹那,係統空間內,一顆懸於高處的水晶球毫無征兆地碎裂,碎片未落,便化作灰燼消散。
他睜眼,眸光冷峻。
族比未啟,卻已有兩重異動:一是係統自身出現不可控裂痕,二是那所謂“關鍵人物”,竟與當年覆滅道統的叛徒同源。
他不信巧合,更不信天命安排。
夜色將至,他決定走一趟黑風峽。
歸途必經此地,若真有埋伏,便讓它提前暴露。
他未禦符飛行,也未動用靈氣轉化爐提純靈力,隻以尋常步速穿行山道。
霧氣漸起,非自然凝聚,而是帶著一絲陰寒的靈壓,緩慢侵蝕神識。
三道身影從霧中踏出,蒙麵持刃,腳步無聲。為首者抬掌,掌心浮出幽綠符文,直刺識海。
秦無塵不退,反而前衝半步,以左肩硬接一擊。
劇痛襲來,經脈如被毒藤纏繞,但識海中金色種子驟然亮起,紫線自眉心炸開,化作一張無形之網,反向吞噬對方靈力。
那修士悶哼一聲,手掌扭曲,符文崩裂,靈力倒灌入體,瞬間經脈爆裂。他跪倒在地,抽搐不止。
秦無塵趁勢欺近,匕首一挑,取下其腰間玉佩。
玉佩背麵刻有玄陰宗暗紋,正麵卻是一個篆體“秦”字,筆鋒走勢與秦烈書房中那枚鎮紙上的印記完全一致。
他收起玉佩,目光掃過另兩名修士,對方已退入霧中,蹤影全無。
體內靈力翻湧,那被吞噬的邪功殘力並未完全消散,反而在經脈中凝成數縷灰絲,緩緩遊走。
他運轉《鴻蒙造化訣》前篇所載心法,試圖煉化,卻發現灰絲如活物般避讓,藏於氣海角落。
那灰絲似在悄然侵蝕氣海壁壘,但秦無塵察覺到,每當他運轉《鴻蒙造化訣》心法時,金色種子便會散發微光,暫緩其侵蝕之勢。他深知這邪功殘力如潛藏之患,需尋機徹底根除,眼下卻隻能以靈氣轉化爐緩慢壓製,靜待時機。
回到秦家外圍,天色已暗。
他並未直接回居所,而是繞行至秦烈院落西側。
白天他曾以商議靈田灌溉為由,借茶具獻禮,實則在壺底暗格藏入噬靈蟻卵。
此蟻乃第十七章所得變異蠱蟲,專噬陣法靈力,孵化後可無聲瓦解禁製。
他閉目感知片刻,確認噬靈蟻卵已開始生效。
地麵微顫,數道細小裂縫蔓延而出,三重禁製陣的靈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
巡邏弟子換崗的鐘聲響起,兩隊人影交錯而過,中間留出七息空檔。
他借霧隱匿身形,翻牆而入,直撲後院密室入口。
密室門上有鎖,非金屬,而是以靈木封印,刻有“止”字符印。
他取出玄鐵匕首,刀尖輕點鎖心,同時將一滴精血滴於刀背。
血珠順刃滑落,滲入符印縫隙。
鎖應聲而開。
密室內無燈,僅有牆上一麵銅鏡映著微弱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