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塵腳步未停，右手始終按在腰間匕首上。
匕首柄尾刻痕微微發燙，與胸口暗袋中的令牌共鳴不斷，像有細流順著血脈遊走。
墨鳶走在側後方，千機羅盤在袖中輕震，指針時而偏轉，時而靜止。
她未再開口，隻是指尖偶爾掠過羅盤邊緣，調整著對地下氣機的感知。
兩人穿行密林，地勢漸低，泥土顏色由褐轉灰，踩上去發出沉悶的回響。
前方山壁裂開一道窄縫，石壁布滿古老紋路，與令牌背麵的刻痕隱隱對應。
“就是這裡。”秦無塵停下，取出令牌貼於心口。掌心星紋驟然發熱，一股牽引之力自裂縫深處傳來。
墨鳶點頭，從袖中抽出三色陣旗，低聲道：“紋路駁雜，有殘陣反噬的跡象，彆靠太近。”
秦無塵卻已邁步而入。
石縫內通道傾斜向下，岩壁上的鴻蒙紋斷斷續續，像是被某種力量強行抹去又勉強複原。
越往深處，空氣越滯重，呼吸間帶著鐵鏽般的腥氣。
“這墓早被人動過。”墨鳶掃視四周，“陣法殘餘的靈壓方向錯亂，不是自然崩塌。”
秦無塵不語，隻將令牌緊貼胸口，依循那股牽引前行。
識海中金色種子靜懸，七瓣金花閉合如初，未見異動。
約半炷香後，通道儘頭豁然開闊。
一座圓形主墓室呈現在前，中央石棺傾倒，蓋板碎裂，地麵裂痕縱橫，顯然是先前自毀陣法爆發所致。
“路斷了。”墨鳶皺眉。
秦無塵卻蹲下身，手指撫過地磚縫隙。
一塊青石邊緣微凸，與周圍略有錯位。他用力一按，石板竟無聲下沉。
“九宮逆位。”墨鳶眸光一凝，“主位在偏西南，陣眼卻壓在死門上，若強行開啟，必引地火反衝。”
“但現在沒人管這些了。”秦無塵站起身，雙手抵住中央最大一塊石板邊緣，靈力緩緩注入。
墨鳶見狀，不再遲疑，抬手將三色陣旗插入四角方位，低喝一聲：“定！”
陣旗微顫，一道淡光自旗尖蔓延，勾連地磚紋路。
片刻後，整片地麵發出低沉轟鳴，中央石板緩緩移開，露出下方螺旋向下的階梯。
陰風自洞口湧出，帶著腐朽與金屬交雜的氣息。
秦無塵取出靈氣轉化爐，置於掌心。
爐身微亮，開始吸收空氣中遊離的濁氣。
“蝕神霧。”他低聲道，“吸入者識海紊亂，幻象叢生。”
墨鳶點頭：“這霧不是天然生成，是用修士神魂煉化的守墓禁製。”
秦無塵將轉化爐收入袖中，靈力護住周身：“我走前麵。”
“一起。”墨鳶並肩而立，“三才鎮魂，你主陽位，我守陰樞。”
兩人踏下階梯。
蝕神霧濃稠如漿，貼著岩壁流動，觸之冰冷刺骨。
秦無塵每走一步，識海中金色種子便輕輕一震，似有感應。
“彆看壁上紋路。”墨鳶提醒，“那些是前人神魂殘留，看久了會陷進去。”
秦無塵點頭，目光隻盯著腳下。
階梯兩側岩壁刻滿鴻蒙紋，但多有殘缺，唯有某些節點閃爍微光，像是被什麼力量激活過。
行至中途，霧氣驟濃。
秦無塵呼吸一滯，眼前浮現出模糊畫麵：一座石殿，無數身影跪伏，中央高台上，一人背對而立，手中握著與他匕首刻痕相同的信物。
他猛地閉眼，運轉靈力，將畫麵驅散。
“你看到了？”墨鳶聲音傳來。
“一閃而過。”他答，“你呢？”
“我看到自己站在一片焦土上，手中陣旗染血，對麵……是個背影，穿黑袍，手持羅盤，那羅盤刻有奇異符文，與我的千機羅盤風格迥異。”她頓了頓，“那羅盤，和我的完全不同。”
兩人對視一眼，均未多言。
繼續下行。
階梯儘頭是一扇石門，門上無鎖無環，隻有一枚凹槽，形狀與“鴻蒙寶庫”令牌完全契合。
秦無塵取出令牌，輕輕嵌入。
石門無聲開啟。
密室不大，四壁光滑如鏡，中央懸著一塊古玉，通體乳白，內部有星點流轉，仿佛將一片夜空封存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