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塵低頭看著心口那點青光,指尖懸在衣襟上方,遲遲沒有落下。
耳邊的鈴聲隻響了一瞬,像是從極深處傳來,又迅速沉下去。
他呼吸放慢,體內那股溫潤的藥力仍在緩緩流淌,肩背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可這痛感反而讓他更清醒。
墨鳶撐著石基站起身,臉色依舊蒼白,但腳步穩了些。
她盯著秦無塵胸口,聲音低:“那不是丹藥的氣息。”
“我知道。”他沒抬頭,右手緩緩按上左臂舊傷,匕首還在掌中,刀刃卷了口,血已經乾涸。
他閉眼,神識沉入經脈。
三寸經絡燒毀的地方像一道斷河,阻著藥力通行。
可就在剛才搏殺黑影時,那一戰的刺激竟讓藥力自發繞行岔道,一點點滲入殘損之處。
現在隻要稍加引導,便能順勢而為。
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匕首上,隨即反手劃開左臂皮膚。
血珠順著小臂滑下,滴落在祭壇裂紋中。
疼痛如針紮進骨髓,但他沒皺眉。
借著這股銳利的痛感,他將神識牢牢釘在經絡斷裂處,引導藥力如細流般一寸寸衝刷過去。
每一次推進都像在撕裂皮肉,可他也清楚,這是唯一的機會。
若等身體徹底恢複,藥力平穩,反倒難再激起這般蛻變之力。
墨鳶沒說話,隻是默默退後幾步,撿起千機羅盤,指尖輕撫裂縫。
羅盤微微震顫,映出秦無塵體內靈流走向——
原本稀疏的氣脈如今被一股渾厚暖流貫穿,尤其在受損區域,藥力正以詭異的節奏跳動,仿佛有生命般主動修複。
她眼神微動。
這不是普通的淬體丹該有的效果。
尋常丹藥隻能洗伐筋骨,哪能自行修補經絡?
更彆說引導藥力逆衝傷處,簡直像是……
在重塑根基。
時渺仍靠在石階邊,昏睡未醒,但忽然間,她指尖輕輕一顫,一絲極淡的漣漪泛開,轉瞬即逝。
秦無塵猛地睜眼。
就在那一瞬,他體內藥力猛然加速,沿著四肢百骸奔湧而出。
皮膚表麵泛起一層微弱的光澤,像是月光下的玉石,隱隱透出玉色。
他低頭看自己的手。
舊傷結痂處,新生的肌膚光滑緊致,顏色與旁處不同,帶著一絲溫潤的光暈。
那是真龍精魄的氣息,如今竟與藥力交融,不分彼此。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氣息綿長,落地竟帶起一圈微塵翻湧,如同低吼前的獸息。
墨鳶退了半步,羅盤再次輕顫。
“你現在的靈壓……比剛才強了不止一倍。”
秦無塵沒答話。
他盤膝坐下,雙掌貼地,開始運轉最基礎的吐納法。
靈氣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在他周身形成一道看不見的漩渦。
係統空間內,靈氣轉化爐微微震動,雖未開啟,卻似有所感應,自發共鳴。
他不再依賴係統直接灌輸,而是學著將湧入體內的靈氣與藥力融合,分股導入各大主脈。
每打通一段,便停息溫養,不讓能量過溢。
這過程緩慢,卻紮實。
他知道,這一戰之後,不能再靠蠻力硬衝。
真正的修煉,是掌控,是拿捏分寸。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祭壇四周的符文早已龜裂,可隨著他氣息穩定,那些殘存的紋路竟微微亮起,像是回應某種古老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