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塵的匕首還懸在半空,刀尖滴落的血珠尚未落地,厲子梟胸口裂開的黑線如活物般蠕動,空氣中彌漫著腐朽與雷火交織的氣息。
就在這刹那,天穹驟然變色。
原本昏黃的沙幕被一層赤紅覆蓋,仿佛整片天空都被點燃。
風勢突轉,不再是尋常的狂沙撲麵,而是裹挾著刺鼻焦味與金屬鏽腥的灼熱氣流,狠狠砸向地麵。
係統警報瞬間炸響:【雷暴含天劫之力,需立即規避】
他來不及細想,身體本能地一擰,幽冥引路術在足底輕點,身形斜掠三尺。
幾乎就在同一瞬,三道血色閃電劈落,擊中他方才站立的位置,沙石炸起數丈高,地麵焦黑一片,裂紋如蛛網蔓延。
狂風卷著砂礫抽打在臉上,火辣生疼。
秦無塵抬手擋在眼前,透過指縫望去,視野已被翻騰的赤沙吞沒。
遠處厲子梟的身影在風沙中扭曲、模糊,下一刻竟借著一道雷光躍上高丘,轉身冷笑,隨即消失在黃霧深處。
“想走?”他低喝一聲,正要追擊,頭頂風壓驟增。
整片沙暴開始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中心正是葬仙穀祭壇所在。
雷鳴不斷,每一道都帶著不屬於凡俗的力量,震得人耳膜發脹,靈台嗡鳴。
他強行催動識海金網,卻發現氣運共鳴竟被這雷暴乾擾,節點閃爍不定,根本無法鎖定目標。
他咬牙後撤,背靠一根斷裂的石柱穩住身形。
掌心一翻,靈氣轉化爐悄然運轉,將吸入肺腑的毒沙之氣緩緩淨化。
可即便如此,喉嚨深處仍泛起一股腥甜。
風沙中,一道虛影緩緩凝聚。
依舊是那副蒼老卻威嚴的輪廓,衣袍無風自動,雙目空洞卻仿佛能看穿一切——天機主核再次現身。
“你斬斷的,不過是命運之線的一縷殘影。”聲音不高,卻穿透了雷暴,“厲子梟不是終點,葬仙穀也不是歸宿。”
秦無塵眯眼盯著那虛影:“那你到底想要什麼?”
虛影未答,隻是抬起一指,遙遙指向沙暴中心。
那一瞬,他識海莫名一寒,像是有某種古老而冰冷的東西掃過神魂。
“真正的棋局……還未開局。”話音落下,虛影崩解,化作無數星點,融入風沙之中,不留痕跡。
係統沉默,沒有提示,也沒有推演結果浮現。
隻有那股寒意,久久不散。
他握緊匕首,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刀柄依舊滾燙,表麵遊走的黑紋比先前更明顯了幾分,像是一條沉睡的蛇,隨時可能蘇醒。
這時,身後傳來一聲壓抑的咳嗽。
他猛然回頭。
墨鳶倚在一塊傾倒的碑石旁,臉色蒼白,唇角殘留血跡。
三麵陣旗插在她腳邊,藍旗邊緣焦卷,紅旗火光微弱,綠旗上的符文已黯淡無光,裂痕遍布旗麵。
“你撐不住了?”他快步上前,一手扶住她肩膀。
她搖了搖頭,試圖站直,卻晃了一下,被他及時攬住。
“陣旗封印爆得太狠……經脈有些亂。”她喘了口氣,聲音比平時低啞許多,“不過,我還聽得見風裡的動靜。”
“彆說了。”他低聲打斷,從懷中取出一隻玉瓶,倒出一滴晶瑩液體。
洗髓液,僅剩的最後一滴。
她看見了,抬手輕輕推開:“留著。後麵還有硬仗。”
“你現在的狀態,連站都站不穩。”
“可你一個人,擋不住接下來的風雨。”她望著遠方沙暴漸歇的方向,眼神雖疲,卻不肯退,“剛才那場雷暴……不是自然形成的。”
秦無塵眉頭一皺。
“是人為?”
“是‘安排’。”她咳了一聲,指尖微微顫抖,“有人在用天象遮掩行蹤,也在測試你的極限。厲子梟逃得那麼從容,說明他早知道會有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