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如刀,割在臉上生疼。
秦無塵隻覺眼前一黑,下一瞬雙腳已踩進滾燙的沙地。
身形尚未站穩,懷裡的墨鳶突然輕咳一聲,氣息更弱了幾分。
他心頭一緊,立刻將她護到身側,背靠著一塊半埋於沙中的巨岩,抬手抹去臉上混著血漬的沙塵。
玉簡早已碎裂,化作點點青光消散在風裡。
幽冥引路術耗儘了最後一絲力量,也帶他們逃出了那片死地。
身後遠處,古船殘骸已被黃沙徹底吞沒,連輪廓都看不清了。
他低頭看了眼墨鳶,她的臉貼在他肩頭,嘴唇泛紫,呼吸淺得幾乎察覺不到。
指尖冰涼,脈搏微弱跳動,像隨時會斷的細線。
秦無塵咬牙,撕下衣角一角,裹住她手腕上的冰蠶絲帶,又將自己體內僅存的一縷靈氣緩緩渡入她經脈。
這絲靈力僅僅能維持她心脈運轉,再多一點,他自己就得倒下。
風沙呼嘯,卷著天劫殘留的氣息撲麵而來,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燒紅的鐵屑。
他眯起眼,望向四周——能見度不足十步,天地間隻剩一片昏黃,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這場沙暴封死。
不能再停了。
他閉上眼,識海中混沌金紋緩緩轉動,與係統建立聯係。
【啟動仙運推演,消耗五百積分,查詢當前區域最優逃生路徑。】
腦海裡畫麵一閃,浮現出一片模糊地形圖。
東南方向三十裡外,一處空間節點若隱若現,周圍標注著紅色警示:通行時限不足兩個時辰,沙暴一旦加劇,節點將永久塌陷。
他還看到一行小字提示:該節點曾被龍族氣息浸染,具備短暫穩定空間的能力。
秦無塵睜開眼,嘴角扯了下:“老天爺總算給條活路。”
他把墨鳶重新背好,用破布條牢牢捆住她的身子,確保不會中途滑落。
玄鐵匕首插回腰間,指尖劃過刀柄,確認還在。
剛才那一戰損耗太大,現在每動一下,五臟六腑都像被碾過一遍。
可眼下沒得選。
他扶著岩石站起來,迎著風沙邁步前行。
腳下的沙地鬆軟,每走一步都陷進去幾分,拔出來時帶著沉悶的吸力。
風從側麵刮來,推得人踉蹌,他隻能低著頭,靠感知中那一絲微弱的氣運流向判斷方向。
走了約莫半炷香時間,前方忽然出現一道斜坡,沙層下露出半截斷裂的石柱,表麵刻著殘缺符文。
秦無塵腳步一頓,蹲下身用手扒開沙土,仔細辨認。
那是逆命鎖魂陣的變體,和密室門前的一模一樣。
他盯著那道符文看了幾息,隨即冷笑一聲:“又是你留的記號?”
不是厲子梟,也不是天機主核。
這手法太熟悉了——是墨鳶師父當年常用的標記方式。
她在昏迷前,竟還憑著本能,在地上畫出指引?
他回頭看了眼背上的人,聲音壓得很低:“你這丫頭,非要事事走在前麵。”
話雖這麼說,腳步卻更快了些。
越往深處走,風勢越猛。
沙粒打在皮膚上劈啪作響,護體靈氣被不斷侵蝕,他不得不每隔片刻就調用一次真龍精魄之力補全屏障。
體內的靈氣池已經見底,全靠意誌撐著不倒。
墨鳶在他背後輕輕哼了一聲,眼皮顫動,似乎想睜眼。
“彆說話。”秦無塵察覺到她的動靜,立刻放慢腳步,“省點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