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卷著鹹腥味撲在臉上,秦無塵卻感覺不到一絲濕意。
他站在祭壇前,腳底是冰冷的石階,指尖還殘留著墨鳶剛才那一聲“彆看”帶來的顫栗。
那聲音太輕,像從很遠的地方飄來,可偏偏在他耳膜上撞出回響。
他沒動,隻是把肩上的墨鳶輕輕放下,讓她靠在一塊凸起的岩壁上。
她臉色灰白,嘴唇乾裂,但呼吸比之前穩了些。
敖燼拖著殘破的龍軀挪到另一側,鱗片剝落得厲害,皮肉間滲著暗紅血珠,可那雙眼睛依舊死死盯著前方——祭壇中央,那塊懸浮的鴻蒙碎片正微微震顫,金光一圈圈蕩開,像是某種古老的鐘擺,敲在人的神魂上。
“這陣……”墨鳶忽然開口,聲音沙啞,“我認得。”
秦無塵轉頭看她。
她抬起手,指尖顫抖地指向祭壇基座那些斑駁的紋路,“九幽鎖魂陣……變了。多了七道逆線。”她頓了頓,咬破手指,在空中劃了一道血痕。
血珠未落,已被一股無形之力牽引,凝成一個微小的符點。
“你要做什麼?”秦無塵皺眉。
“破第一重。”她說得平靜,仿佛不是在說一件可能耗儘性命的事,“這是我欠他的。”
話音落下,她將血指按向地麵。
刹那間,一道幽藍光柱自她指尖炸開,順著石縫蔓延而上,纏繞住整座祭壇的基座。
符文逐一亮起,帶著久遠的氣息,像是沉睡千年的機關被重新喚醒。
秦無塵瞳孔一縮。
識海中的鴻蒙碎片猛地一震,眼前景象驟然扭曲——那些石柱上的刻痕,竟與係統界麵裡的符文流完全一致!
流轉方向、結構排列,甚至連能量波動的頻率都如出一轍。
這不是巧合。
他下意識摸了摸懷裡的玄鐵匕首,卻發現係統毫無反應。
沒有任務提示,沒有獎勵彈窗,連往常那種熟悉的嗡鳴都不見了。
整個“鴻蒙仙運係統”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製住了。
藍光越來越盛,祭壇底部開始震動。
一道蒼老的身影緩緩浮現,披著灰袍,背對著三人,身形虛幻卻不散。
墨鳶呼吸一滯。
“師父……”
那身影沒有回頭,目光越過她,落在秦無塵身上,低聲道:“又是持星者……命運輪回,終難逃劫。”聲音不大,卻像釘子一樣紮進骨頭裡。
下一瞬,虛影消散,隻留下一句回音:“破陣者,承其責。”
墨鳶整個人晃了一下,嘴角溢出一絲血跡。
但她沒停,反而將腰間的三色陣旗全數抽出,插在身前。
鮮血順著她的指尖滴落,在地上繪出複雜的陣眼圖案。
“彆再用了!”秦無塵伸手想攔。
她抬手擋開,“這是我該走的路。”
他僵在原地。
看著她以命催陣,看著那層藍光一點點撐開祭壇外圍的屏障,他知道勸不住。
這個人,從來都是這樣——表麵冷得像冰,骨子裡卻燒著一把誰也撲不滅的火。
他深吸一口氣,轉而閉目感知陣法流向。
氣運共鳴掃過,立刻發現三處節點瀕臨斷裂,靈氣通道幾乎堵塞。
若不及時補全,整座血陣會反噬施術者。
他拔出玄鐵匕首,刀尖輕點其中一處斷口。
體內殘存的高階靈氣通過“靈氣轉化爐”最後一絲運轉能力,緩緩注入。
金光順著刀鋒流入石縫,符文重新點亮。
第二處,第三處……接連修複。
當最後一道逆線亮起時,整座祭壇猛然一震,轟然作響。
外圍那層無形屏障如玻璃般碎裂,化作無數光屑飄散。
第一重封印,解。
可還沒等他們鬆口氣,中央的鴻蒙碎片突然金光暴漲,照得人睜不開眼。
緊接著,地麵裂開數道縫隙,陰風從中湧出,夾雜著低語和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