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刺入殘骸的刹那,一股寒流順著刀身倒灌而上,直衝識海。
秦無塵瞳孔驟縮,眼前景象瞬間扭曲,仿佛被拽入一條幽暗長河,無數畫麵如潮水般撞來。
他看見厲子梟跪在葬仙穀深處,背上插著半截斷裂的鎖鏈,脊椎處裂開一道血口,黑霧從傷口中翻湧而出。
一個模糊身影站在他身後,聲音低沉:“怨靈王隻是引子,真正的侵蝕,從你動用第一縷魔氣時就開始了。”
畫麵一轉,浮礁城主府地底,石室燭火搖曳。
一名披著黑袍的老者與血影樓長老相對而立,桌上攤開一幅陣圖,正是七星連珠的布局。
老者指尖輕點圖中第七星位,冷聲道:“隻要龍血落地,心陣自啟。至於那個持匕首的年輕人……他遲早會自己走完剩下的路。”
秦無塵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炸開,神誌稍稍清醒。
他強壓翻騰的氣血,將氣運金紋沉入識海,像築起一道堤壩,擋住記憶洪流的衝刷。
這些片段不是隨機浮現,而是被精心封存在鎖鏈之中,隻等有人觸碰,便會自動釋放。
“好一手借刀傳信。”他低聲冷笑,額頭青筋跳動,“既讓我看到真相,又想用彆人的痛苦攪亂我的心神。”
敖燼靠坐在不遠處的海床上,呼吸微弱。
他的左龍角還在滲血,每一滴落下,海底那龐大陣圖就亮一分。
秦無塵餘光掃過,發現那些線條並非靜止,而是在緩緩收縮,如同一張正在收攏的網。
他閉上眼,重新梳理湧入的信息。
葬仙穀、七星陣、活體心臟、水母引路……
所有線索串在一起,指向同一個結論:這場局,早在他覺醒係統之初就被埋下。
厲子梟不過是中途被選中的棋子,真正操控一切的,是那個藏在浮礁城主府深處的勢力。
而他自己,從踏入北溟海域那一刻起,每一步都踩在彆人畫好的軌跡上。
“承劫者歸位……”那句低語再次在耳邊響起,不再是模糊呢喃,而是清晰得如同貼耳訴說。
秦無塵猛然睜眼,掌心發力,將玄鐵匕首更深地插入殘骸中心。
刀身嗡鳴,震出一圈漣漪,四周海水竟短暫凝滯。
就在這瞬間,係統界麵無聲彈出,一行赤色提示浮現:
【檢測到高維記憶汙染源】
【是否消耗全部積分,獲取真相碎片?】
他盯著那行字,沒有立刻回應。
三百多點積分,是他目前僅存的全部資源。
一旦耗儘,短期內再無法啟動“仙運推演”,也無法通過“靈氣轉化爐”快速恢複狀態。
更關鍵的是,這個選項沒有任何說明——誰提供的?
來源是否可信?
所謂的“真相碎片”會不會又是另一層陷阱?
他緩緩鬆開匕首,任其卡在岩層中,雙手結印,指尖凝聚一絲極細的氣運之力,沿著龍血蔓延的軌跡逆向追溯。
能量流經之處,海底陣圖微微發燙,反饋回一段異常波動。
果然有問題。
這條能源路徑並不通向祖龍塚核心,反而繞了個大彎,最終指向東南方某處沉沒的建築群輪廓——和浮礁城主府的地基結構完全吻合。
“他們不要鑰匙開門。”秦無塵低聲道,“他們要的是共鳴,是讓敖燼的血脈成為陣法的活引,把整個北溟海眼變成一座巨大的召喚陣。”
敖燼眼皮顫了顫,喉嚨裡擠出幾個字:“聲音……又來了……”
秦無塵立即俯身,按住他肩頭:“聽我說,彆跟著念,哪怕一個音節都不能出口。”
敖燼牙關緊咬,額角冷汗混著血水滑落:“不是……我在聽……是你剛才說的話……和它們說的一樣……”
秦無塵心頭一震:“什麼一樣?”
“‘共鳴’……‘活引’……”敖燼喘息著,“它們一直在重複這兩個詞……像是……提前知道你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