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塵猛地向後一縮,左腳險險避開那隻從橋底竄出的蒼白手臂。
玄鐵匕首順勢橫掃,刀刃切過空氣發出低沉嗡鳴,黑影發出一聲刺耳尖嘯,像是被燙傷般縮回金橋下方的黑暗裡。
他喘了口氣,指尖還在發麻。
那不是幻覺,也不是殘魂投影——剛才那一瞬,他清楚感覺到橋麵有脈搏似的跳動,仿佛整座金橋是某種活物的血管。
“係統。”他在識海中默念,“掃描前方。”
界麵遲遲未開。
等了幾息,一道模糊提示終於浮現,積分數值瘋狂跳動,像被什麼東西乾擾著無法鎖定。
推演功能卡在加載狀態,連最基本的路徑預判都失效了。
這還是第一次。
自打綁定“鴻蒙仙運係統”以來,哪怕在葬仙穀麵對氣運祭壇崩塌,它也從未徹底失靈。
而現在,不隻是推演停滯,連靈氣轉化爐都安靜得反常。
背後岩洞轟然炸裂。
碎石飛濺中,玄鯊王的血肉巨軀撞穿斷壁,利爪狠狠拍在地上,震得整座金橋劇烈搖晃。
距離不過三丈,腥風撲麵而來,那張由血痂拚成的人臉正對著他獰笑,第三隻眼裂開縫隙,紅光如熔漿翻滾。
秦無塵剛想退,眼角餘光卻瞥見敖燼動了一下。
他扭頭看去,隻見伏在地上的龍族青年猛然睜眼,瞳孔先是泛金,轉瞬化作赤紅,像是體內有什麼東西被強行喚醒。
下一刻,他脫口而出:“那是初代龍皇的殘魂!”
聲音嘶啞,帶著顫抖。
話音落下,敖燼整個人像是被抽了力氣,跪趴在地,鼻腔滲出血絲,順著下巴滴落在結晶岩上,瞬間蒸騰成淡紅色霧氣。
秦無塵心頭一緊。
他知道敖燼與燭龍血脈相連,能感知遠古龍族的氣息不奇怪,但能讓一個昏迷之人瞬間清醒、甚至反噬自身精血的威壓……絕非尋常殘魂能做到。
他再抬頭,望向金橋儘頭。
原本翻湧的黑色雷雲此刻已凝成一片厚重天幕,電光在雲層深處無聲閃爍,顏色偏紫近黑,不像雷霆,倒像是某種凝固的怨念。
而就在雷雲邊緣,一道模糊虛影緩緩浮現——披甲持戟,輪廓似龍非龍,脊背高聳如山脊,僅憑背影就透出一股鎮壓萬古的氣勢。
僅僅是看著,秦無塵就覺得胸口發悶,像是有塊千斤石壓在肋骨上。
他下意識低頭看向橋麵。
三道光柱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數細密裂紋般的符文,沿著金橋表麵蔓延,如同蛛網覆蓋。
這些紋路竟與他皮膚上殘留的暗紅金光隱隱呼應,每閃一次,體內經脈就傳來一陣輕微抽搐。
“因果類禁製……”他喃喃道。
係統終於擠出半句提示:【檢測到規則級封印,接觸將觸發隨機剝奪效應】。
還沒等他細看,提示又斷了。
秦無塵咬牙,抽出匕首輕輕點向橋麵。
刀尖剛觸金光,匕首表麵驟然浮現出一幕畫麵——七歲那年,他在家族試煉場上奔跑,眼看就要摘下懸掛於高杆的靈果,腳下突然一滑,摔進泥坑。
周圍哄笑聲四起,有人喊“廢脈的東西也配碰靈物”,那一瞬間的羞恥與無助,像針一樣紮進記憶深處。
畫麵一閃即逝。
匕首刀身出現一道細微裂痕,像是被無形之力削去了一角。
他立刻收手,冷汗滑落鬢角。
這不是攻擊,也不是幻境,而是直接從他生命經曆中剝離了一段“情緒印記”。
若剛才邁出的是腳,恐怕失去的就是對安全感的認知。
“不能碰。”他低聲說。
可身後已是絕路。
玄鯊王再次躍起,百丈身軀幾乎填滿整個溶洞,血爪撕裂空氣直撲而來。
金橋因衝擊劇烈震顫,裂縫中的符文開始遊動,數道漆黑鎖鏈自雷雲垂落,如蛇般纏向他的四肢。
退無可退。
秦無塵迅速將匕首插入橋縫固定身體,左手本能抓住腕間冰蠶絲帶。
絲帶微涼,隱約傳來一絲極淡的藥香,像是墨鳶上次替他重繪護陣時留下的氣息。
這點熟悉感讓他心神稍定。
他盯著前方傾斜的橋麵,腦中飛速推算。
禁製觸發需主動接觸,那如果是被動移動呢?比如——順著橋勢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