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塵的手指離青銅門環隻剩半寸,那道細長的金色痕跡便在眼前徹底暗了下去,像是熔金冷卻後凝固的殘痕。
他沒再往前湊,隻是緩緩收回手,指尖輕輕擦過左耳邊緣,血已經不再往外湧,但一碰就麻,順著太陽穴往腦子裡鑽。
他靠著石柱站穩,呼吸壓得很低。
剛才那一擊耗得太多,識海還在嗡鳴,像有無數根針在裡麵來回穿刺。
可他知道不能停,那塊絹帛不是自己丟的,是被人從幻境裡順走的——說不定,就是趁著逆鱗炸裂、心神潰散的那幾息工夫。
藏經閣的門縫裡透出幽藍光暈,不亮,卻冷得紮眼。
門楣上三個古字刻得極深,筆劃間隱隱有水紋流轉,仿佛剛從海底撈上來不久。
他正要再試一次推門,身後傳來腳步聲。
輕,穩,每一步都踩在回廊符文的間隙上,像是早就知道哪裡會觸發警報。
“你居然沒死在迷境裡。”聲音清冷,帶著點意外。
秦無塵回頭,看見敖璃站在三丈外,龍骨鞭垂在身側,鞭梢一點寒光未散。
她目光掃過他胸前衣襟的裂口,又落在他緊握的那隻手上——那裡還攥著那片焦黑卷邊的逆鱗。
“代價不小。”她走近兩步,語氣比之前緩了些,“敖燼向來護短,這次倒是肯下狠手。”
秦無塵沒答話,隻將逆鱗小心收進內袋。
他知道她認得出這是什麼,也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這片鱗傷了,敖燼絕不好受。
“我要進去。”他說。
“非龍族血脈觸禁製,輕則廢功,重則魂裂。”敖璃看著他,“你連站都快站不穩了,還想硬闖?”
“我不是來商量的。”他抬眼,“昨夜我帶進來的絹帛,不見了。它最後出現的地方,是你這藏經閣門前。”
敖璃眸光微動,終於沒再阻攔。
她抬手,掌心浮現一枚泛青的龍牙令符,按在門側一處凹槽中。
符文應聲亮起,青銅門無聲滑開,冷風撲麵而來,夾著一股陳年竹簡與沉水香混合的氣息。
門開刹那,係統界麵猛地一顫。
灰暗的麵板竟自行亮起一絲縫隙,一道金光從殘鱗裂痕中滲入,短暫激活了仙運推演功能。
畫麵一閃,浮現出一個模糊身影——厲子梟站在一座漆黑祭壇前,胸口纏繞著數道黑絲,正低聲自語:“那小子體內有鴻蒙碎片的氣息……必須奪回。”
推演隻持續了三息,隨即中斷。
係統警告浮現:【能量不足,推演終止】。
秦無塵心頭一沉。
厲子梟果然盯上了他,不隻是為了真龍精魄,更是衝著他體內的鴻蒙碎片來的。
這家夥已經被怨靈王侵蝕過一次,現在又出現在血影樓的地盤上,怕是早就不完全是人了。
“怎麼?”敖璃察覺他神色不對。
“沒事。”他搖頭,跨步進門。
藏經閣內部比想象中開闊,層層書架直通穹頂,玉簡整齊排列,表麵浮動著微弱龍紋。
空氣裡靜得能聽見竹簡翻頁的輕響,也不知道是誰在動。
“你要找什麼?”敖璃跟進來,順手將龍牙令符嵌入牆隙,穩住機關運轉,“這裡典籍皆以遠古龍語鐫刻,外人看不懂。”
“真龍精魄。”秦無塵徑直走向中央玉台,“記載它的原始玉簡,應該在這兒。”
敖璃一頓,“你怎麼知道……”
“猜的。”他伸手撫過一排玉簡,指尖忽然一頓。
其中一塊微微發燙,與其他冰冷玉片截然不同。
他將其抽出,表麵完好無損,可靈氣流轉到了中間三頁的位置,卻出現了明顯的斷層——像是內容被人用極高明的剝離術抽走了,連痕跡都清理得乾乾淨淨。
“少了三頁。”他低聲道。
敖璃皺眉,“你竟能察覺?”
“不是我看出來的,是感覺。”他指著玉簡邊緣一處幾乎看不見的裂痕,“這裡靈氣不連貫,像是強行撕扯留下的缺口。而且……”他頓了頓,“這塊玉簡在排斥我。”
敖璃眼神變了。
她接過玉簡,指尖劃過斷裂處,閉目感應片刻,睜開時已滿是凝重。
“這是初代龍皇留下的‘精魄啟封咒’。”她說,“沒有它,哪怕拿到真龍精魄,也無法融合。強行煉化,隻會爆體而亡。”
秦無塵冷笑:“所以有人先下手為強,把最關鍵的三頁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