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塵盯著夜綰回望的那一眼,混沌魔瞳尚未閉合。
那瞬息閃過的金紋像一道裂痕,劈開了他原本篤定的認知——這女人身上有東西,和他體內的道心碎片同源,卻又被什麼死死壓著。
他沒動,但掌心已悄然扣緊玄鐵匕首的柄。
冰蠶絲帶在腕上輕輕一顫,像是察覺到了什麼。
“還愣著乾什麼?”夜綰笑出聲,聲音不高,卻像針一樣紮進耳膜,“要不要跟我去看看,那堵牆後麵到底藏著什麼?”
話音未落,她足尖輕點地麵,三枚血色棋子再次從指間滑出,叮當落地,呈三角之勢嵌入岩縫。
空氣頓時凝滯,四周廝殺聲、爆炸聲全數退去,仿佛有一層看不見的膜將他們罩住。
秦無塵眉峰一跳。
隔絕法陣,而且是高階手法,不是普通結丹能施展的。
他立刻催動混沌魔瞳掃視她的氣機流轉,發現她體內靈力在胸口處有明顯的滯澀,像是被某種封印鎖住了經脈主路。
她不自由。
這個念頭剛起,他便猛然前衝一步,匕首寒光直抵她咽喉。
“厲子梟派你來的?”他聲音壓得很低,幾乎貼著她的呼吸。
夜綰沒躲,甚至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她抬起玉指,輕輕抵在刀刃側麵,指尖微一用力,竟讓匕首偏開半寸。
“小弟弟,”她嘴角揚起,語氣帶著幾分戲謔,“姐姐隻是不想給那老東西當祭品。”
秦無塵眼神不動:“那你捏碎玉墜時,為何係統標注的是血煞宗主的氣息?”
這話出口,夜綰笑意微斂。
她低頭看了眼腰間的玉墜,忽然抬手,五指收緊——哢的一聲,玉墜應聲碎裂,幽光一閃即逝,隨即消散在空氣中。
“現在,我和你一樣。”她看著他,眸子深得像口枯井,“都是逃命的人。”
秦無塵沒放鬆戒備。
他能感覺到,那一瞬間確實有股禁製波動逸散出來,但太短暫,來不及捕捉源頭。
他緩緩收回匕首,卻仍保持著半步距離:“你說合作,總得先亮底牌。”
“底牌?”夜綰輕笑,忽然抬手拍了拍自己左肩,“這裡,種了血煞宗主的一縷神識烙印,每月十五都會發作一次,疼得人想把自己的皮剝下來。三天前剛發作過,所以我還有十二天活頭。”
她頓了頓,盯著他:“你呢?你身上那股金光護體,可不是尋常功法能有的。那天星圖偏移的時候,我就感應到了——有人在掙脫宿命之鏈,而你,就是那個斷鏈的人。”
秦無塵沉默。
她繼續道:“你以為這場試煉真是為了選弟子?錯了。血煞宗主在等一個能打破規則的人。他需要一把刀,一把能切開他自己設下的局的刀。而你……恰好走到了風口上。”
“所以你接近我,就是為了把我推過去?”
“不。”夜綰搖頭,“我是想讓你知道,誰才是真正的獵人,誰又是被圈養的餌。”
遠處傳來一聲巨響,似乎是有人引爆了血魂珠。
震蕩波撞在隔絕法陣上,激起一圈漣漪。
秦無塵眯起眼:“你到底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
“活著。”她答得乾脆,“隻要能活著離開這鬼地方,其他都好說。至於你——你想查三百年前那場圍殺的真相吧?我知道一點線索,不多,但足夠讓你少走十年彎路。”
秦無塵心頭一震。
她怎麼知道?
他沒問出口,而是緩緩抬起左手,指尖輕輕撫過腕間絲帶。
墨鳶留下的符紋尚在,但他此刻不敢輕舉妄動。
眼前這女人,每句話都像裹著蜜的毒藥。
“我不信你。”他說。
“正常。”夜綰聳肩,“換我也不信。可問題是,你現在沒得選。執法使隨時會察覺異常,外麵那些人也不會一直打生打死。再拖下去,咱們倆都會被當成異類清除。”
她往前邁了一步,距離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體溫:“我可以帶你去一個地方,那裡有通往真正試煉入口的暗道。但有個條件——進去之後,你得護我一程。”
“憑什麼?”
“憑我知道你體內的鴻蒙道心撐不了太久。”她忽然壓低聲音,“它在反噬你,對不對?每次動用係統之力,骨頭縫裡都像有螞蟻爬?晚上睡不踏實,夢裡總有個人在喊你的名字?”
秦無塵瞳孔驟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