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宮的銅鐘敲過第一百零八響時，三十六郡的郡守正捧著新糧樣本跪在章台宮的丹陛之下。隴西郡守獻上的土豆帶著泥土的濕潤，潁川郡守捧著的玉米穗粒飽滿，南郡郡守托著的稻穀泛著金黃，漁陽郡守帶來的番薯表皮還沾著凍土的冰碴——這些來自不同地域的新糧，此刻在白玉階前拚成了一幅完整的大秦疆域圖。
嬴政的指尖劃過案上的《天下農桑冊》，竹簡上的朱筆標注密密麻麻：“韓地新墾荒田三千頃，畝產玉米三石二鬥；趙地改良鹽堿地五千畝，土豆收獲逾百萬斤；魏地鴻溝兩岸種滿高粱，釀酒坊增至二十座；楚地漢江流域修渠百條，稻田養魚獲雙倍收益；燕地凍土試種番薯成功，耐寒品種已推廣至遼東；齊地鹽田旁開辟棉田，百姓冬衣不再缺……”每一行字的末端，都蓋著郡守的朱印，印泥的顏色比去年深了三成，那是用新糧釀造的米酒調和的。
“陛下，欽天監昨夜觀測到北鬥七星偏移，正對著鹹陽宮的方向。”李斯捧著星圖跪在階側，圖上的紫微垣被朱砂圈出，“監正說，這是‘天子居中，四海歸心’之象，自上周臨淄獻璽後，此天象已持續七日未變。”
嬴政抬頭望向殿外，晨光正透過雕花窗欞，在金磚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殿外傳來孩童的嬉笑聲，那是住在附近的百姓家的孩子，他們手裡拿著秦軍分發的烤玉米，追逐打鬨的腳步聲驚飛了簷下的鴿子。那些鴿子是去年從楚國郢都帶來的，如今已在鹹陽的天空下繁衍出數十隻，鴿哨聲裡混著新糧的甜香。
忽然，殿外傳來一陣騷動，緊接著是內侍激動得變調的呼喊：“陛下！天上！天上有龍！”
百官紛紛湧到殿外，隻見鹹陽宮的上空，原本繚繞的紫氣正急速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中心，赤、黃、藍、白、黑五色光芒交織，漸漸凝成一條巨龍的輪廓——鹿角崢嶸，駝頭高昂，兔眼炯炯，蛇頸蜿蜒，蜃腹壯闊，魚鱗閃爍，鷹爪鋒利，虎掌穩健，牛耳下垂，正是《山海經》中記載的“九似”神龍。龍身由墨黑逐漸轉深，每一片鱗甲都仿佛由玄鐵鑄就，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龍睛如兩輪黑月，俯瞰著腳下的城池。
“是黑龍！”欽天監監正跪倒在地，聲音顫抖，“水德之兆！我大秦以水為德，黑龍現世，正合‘天命所歸’！”
黑龍盤旋三匝，龍尾掃過鹹陽城的十二座城門，所過之處，街道上的百姓紛紛跪倒，山呼萬歲的聲浪此起彼伏。它的龍息化作甘霖，細密的雨絲落在新糧署的田地裡，玉米苗舒展葉片，土豆花綻放得更加鮮豔。嬴政體內的鐵身功內力此刻劇烈湧動，丹田氣海發出雷鳴般的震顫，與天上的黑龍遙相呼應，一股磅礴的氣運順著經脈湧入四肢百骸，鐵身功第九重“龍象境”徹底穩固，氣海深處甚至隱隱浮現出龍形虛影。
“陛下，黑龍在向章台宮俯身！”李斯指著天空，隻見黑龍的巨大頭顱緩緩低下，龍鼻噴出的霧氣在殿前凝成一道虹橋，橋上隱約可見六國故地的景象：韓地農舍炊煙嫋嫋，趙地孩童追逐蝴蝶，魏地工匠鍛打農具，楚地漁民撒網捕魚，燕地牧民驅趕羊群，齊地商販清點貨物——那是天下太平的縮影。
嬴政踏上虹橋，龍鱗般的地磚在腳下微微發光。他伸出手，黑龍溫順地用額頭蹭了蹭他的掌心，一股精純的氣運之力湧入體內，與他的內力融為一體。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這條黑龍不僅是大秦氣運的凝聚，更是天下百姓對溫飽、安寧、富足的向往所化——韓人不再為缺糧逃亡，趙人不再為凍餓發愁，魏人不再為內鬥流血，楚人不再為水患擔憂，燕人不再為凍土貧瘠，齊人不再為鹽鐵爭鬥，萬千心念交織，才鑄就這鎮世黑龍。
“傳朕旨意，”嬴政的聲音透過龍嘯傳遍天下，“各郡興修學堂，教授秦文、算術、農桑之術，凡七歲以上孩童，皆需入學，學費由郡府承擔；征調民夫二十萬，疏通黃河、淮河、長江水道，使新糧可順流而下，惠及百越；鑄造新幣‘秦半兩’，統一度量衡，凡私鑄貨幣、篡改量具者，以謀逆論處；各地推舉孝悌力田者，入京受封‘農爵’，免除徭役終身。”
黑龍發出一聲震徹天地的龍吟，仿佛在回應他的旨意。龍身盤旋而上，在鹹陽城的上空留下一道墨色軌跡，隨後化作一道流光，融入章台宮的梁柱之中。原本刻在梁柱上的金龍浮雕，此刻竟變成了黑色，龍鱗的紋路裡滲出淡淡的金光，與殿內的燭火交相輝映。
李斯捧著新擬的《一統詔》上前，帛書上的秦隸筆力遒勁：“昔六國紛爭，民不聊生。今朕統一天下，設三十六郡，書同文，車同軌，行同倫，度同製，幣同值，田同畝。令：凡天下百姓，無論舊土新地，皆為秦人，共享新糧之利，共沐教化之光。”
嬴政接過詔書，在末尾添了一句：“各郡農官，每年需親自耕種試驗田百畝，秋收時將產量刻碑立於郡府前，以示天下。”他放下筆，望向窗外，黑龍消失的地方，正有一群鴿子飛過，鴿哨聲清亮，像是在為新的時代伴奏。
殿外的雨已經停了，陽光穿透雲層，照在鹹陽城的街道上。百姓們捧著新分到的玉米種，對著章台宮的方向叩首，山呼萬歲的聲音裡，混著孩童啃玉米的脆響、工匠打鐵的叮當、商販叫賣的吆喝——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化作黑龍的低吼，在大秦的天空下久久回蕩。
函穀關的鐘聲再次響起，一百零八聲鐘響過後，關中平原的新糧地裡，玉米葉上的雨珠折射出七彩的光，那光芒裡，有六國的往事，更有一個統一王朝的未來。嬴政撫摸著腰間的七尺劍，劍鞘上的寶石映出黑龍的影子，那影子裡，藏著足以照耀千秋的華夏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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