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芝崖的晨霧尚未散儘,先天靈氣便已如流水般在崖間流轉——通天立於悟道台中央,青袍拂過石麵,帶起細碎的靈光。此時的他尚未立教,身邊隻圍攏著二十餘名追隨者,多是洪荒中掙紮求存的弱小生靈:有斷了一翼的青鸞,有靈脈受損的石精,還有剛避開凶獸追殺的人族修士。他們望著通天的目光滿是敬仰,卻也藏著一絲不安——洪荒法則森嚴,弱肉強食如天規,若不能悟得自保之道,今日聽道的安穩,明日或許便成奢望。
通天抬手,指尖凝出一縷淡青色的道韻,在空中化作洪荒山川的虛影:“諸位看此山,有凶獸踞巔,有瘴氣繞穀;看此水,有蛟龍藏淵,有濁流噬岸。洪荒之道,看似順天應人,實則對弱小者而言,是步步死局——靈脈被強族占據,機緣被大能壟斷,縱有向道之心,也難尋一線生機。”
他的聲音帶著準聖的厚重,卻也藏著一絲迷茫。自證得準聖境後,他便卡在成聖瓶頸三百年,悟遍“順應自然”“道法歸一”,卻始終觸不到聖人的門檻。眼前這些追隨者的困境,像一根刺紮在他心頭:若道隻能護佑強者,那這道,算什麼正道?
嬴政靜立在悟道台邊緣,太乙帝道環在袖中緩緩流轉。他看著那青鸞低垂的斷翼,看著石精黯淡的靈光,忽然想起在十界時,靈墟界的藤老曾為救一株瀕死的通天藤,耗儘半生生機;想起在星辰位麵,星澈為護族人,以星紋術硬抗幽冥濁潮。這些場景與眼前的洪荒生靈重疊,讓他忍不住開口:“道友所言‘死局’,晚輩曾遇過相似之境——有族類因靈脈枯萎瀕臨滅絕,有生靈因濁氣侵蝕失去家園,彼時晚輩亦困惑:道若順天,為何容不得弱小存續?”
通天聞聲轉頭,目光落在嬴政身上。此前聽雲霄說這域外修士已臻太乙圓滿,還能調和靈脈、護持生靈,此刻見他開口便觸到核心,不由得生出幾分期許:“道友既有此遇,不知是以何法破局?”
“非‘順’,非‘逆’,而是‘爭’。”嬴政上前兩步,指尖帝道金光凝出一道虛影——那是靈墟界的通天藤,本已枯萎,卻在藤老以生機術“截取”天地靈氣、強行注入藤身之後,重煥生機,“此藤本應枯死,卻因藤老以術法‘截’得一線生機,方能存活。洪荒眾生的死局,或許不在‘順天’,而在少了這‘截’的勇氣——為瀕死者截靈氣,為困厄者截機緣,為弱小者截一線生路。”
“截?”通天低聲重複這一字,眉頭微蹙,“洪荒之道講究‘順勢而為’,強行截取,豈非得不償失?若引動天地反噬,反害了這些生靈,如何是好?”
“晚輩以為,‘截’非‘強取’,乃‘巧引’。”嬴政搖頭,又凝出另一道虛影——星辰位麵的星晶防線,星澈以星紋術“截”星辰碎片的力量,化作屏障擋住幽冥濁潮,而非硬撼,“如星辰之力本散於虛空,星澈以術法截取,凝為屏障,既護了生靈,又未傷星辰本源;又如靈禾本隻一季一熟,晚輩教人以法截取土壤肥力,使其一年兩熟,既解饑饉,又未耗竭土地。這‘截’,是在天地法則的間隙中,為眾生尋一條活路,而非與天爭衡。”
話音未落,那斷翼的青鸞突然發出一聲輕鳴,它撲扇著殘缺的翅膀,竟在嬴政道韻的引動下,從空中“截”得一縷先天靈氣,注入斷翼——原本黯淡的羽翼,竟泛起了一絲微弱的靈光。這一幕落在通天眼中,如同一道驚雷炸響,他猛地抬頭,看向悟道台外的洪荒山川:山間的凶獸在追逐弱小,卻有一株先天靈草在石縫中“截”得一縷陽光存活;溪邊的蛟龍在吞噬魚蝦,卻有一群小魚“截”得水流的掩護逃脫。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通天的氣息驟然起伏,準聖道韻在周身劇烈流轉,“我悟‘順天’,卻忘了天地本無慈悲,順天便是任弱小沉淪;我悟‘歸一’,卻忘了道應護持眾生,歸一便是讓眾生失了活路!這‘截’,才是我缺的那道成聖之基——非為己截機緣,乃為眾生截生機!”
他抬手向虛空一握,紫芝崖的先天靈氣突然劇烈彙聚,在他掌心凝成一道“截道符文”——符文非金非玉,泛著包容萬物的靈光,既含天地法則的厚重,又藏護持眾生的溫潤。此前卡在瓶頸的滯澀感瞬間消散,準聖道韻如破繭般蛻變,一股遠超準聖的威壓從他周身擴散,卻不淩厲,反而如春風般溫暖,拂過悟道台的每一個生靈:青鸞的斷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石精的靈脈重新煥發生機,人族修士的修為瓶頸也悄然鬆動。
“成聖了……”雲霄眼中滿是震撼,她能清晰感受到,通天周身的道韻已與洪荒天地相連,卻又帶著“護持眾生”的獨特印記,與女媧造人成聖的“創生”之道、未來老子成聖的“無為”之道,截然不同,卻同樣契合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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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間突然降下異象:紫芝崖的紫芝儘數綻放,散發著濃鬱的先天道韻;遠處的昆侖山脈響起陣陣仙音,似在慶賀新聖誕生;洪荒各地的弱小生靈,皆感受到一股溫和的道韻包裹自身,原本的不安與恐懼漸漸消散——這是天道對“截道成聖”的認可,認可這“為眾生截生機”的道,符合洪荒存續的根本。
通天緩緩睜眼,眼中再無此前的迷茫,隻剩澄澈與堅定。他看向嬴政,躬身行了一禮——這一禮,非準聖對太乙的禮遇,乃新聖對引路人的敬重:“道友一語,點醒我三百年迷局。若無你闡‘截’之意,我不知還要在準聖境卡多久。此‘截道’,非為爭強好勝,乃為護持洪荒弱小,為眾生在天地法則中,截取一線生機——這便是我未來要走的道。”
嬴政回禮,太乙帝道環與通天的截道道韻溫和共鳴:“聖人之道,本就應護持眾生。晚輩隻是恰逢其會,點出心中所想,真正悟透的,仍是聖人自身。”
通天微微一笑,抬手向悟道台的生靈一揮,一縷縷“截道靈氣”注入他們體內:“今日我成聖,無他物相贈,便為你們各截一縷生機,助你們在洪荒立足。往後,若你們見有弱小沉淪,便以今日所學,為他們也截一線生機——這便是‘截道’的真諦,生生不息,護持不儘。”
青鸞振翅飛起,羽翼已完全愈合,在空中盤旋一圈,向通天與嬴政鳴叫致意;石精與人族修士也紛紛躬身,眼中滿是感激。他們知道,今日不僅見證了一位新聖誕生,更得窺“截道”的真意,未來在洪荒行走,便多了一份護己護人的底氣。
待異象消散,通天邀嬴政至紫芝崖的石室中。石室簡陋,卻透著淡淡的先天靈氣,石桌上放著一卷用先天靈絲編織的“截道心得”。通天將心得遞過:“此乃我剛悟的‘截道’基礎之法,雖不精深,卻能助生靈在洪荒自保。道友來自域外,若遇域外生靈有難,或許能用得上。日後若洪荒有需,或道友有需,隻需以‘截道符文’傳訊,我必儘快回應——你我皆以護持眾生為道,當為同道。”
嬴政接過心得,指尖帝道金光輕輕拂過,留下一道“護持符文”:“此乃晚輩的帝道護持之法,若聖人日後為‘截道’奔波,遇有難以化解的危機,可憑此符文,引晚輩的帝道之力相助。域外與洪荒雖隔遙遠,卻同為諸天生靈,護持之道,本就無域內域外之分。”
離開石室時,夕陽正將紫芝崖染成金色。通天立於崖邊,望著嬴政一行遠去的背影,眼中滿是期許——他知道,今日與嬴政的相遇,不僅讓自己成聖,更為“截道”尋得了一位同道。未來,無論是洪荒的弱肉強食,還是諸天的未知危機,這“為眾生截生機”的道,都不會孤單。
嬴政一行走在下山的路上,葉黑望著遠處的昆侖山脈,感慨道:“沒想到此次洪荒之行,竟能見證一位新聖誕生,還助聖人悟得‘截道’真意——這對日後域外與洪荒的聯係,定有大助。”
嬴政點頭,手中的“截道心得”泛著溫和的靈光:“‘截道’與帝道,雖形式不同,卻同為護持眾生。今日點醒聖人,明日或許便有洪荒生靈,為域外的弱小截取生機——這便是諸天之道,相互啟發,相互護持,方能長久。”
隊伍漸行漸遠,紫芝崖的截道道韻仍在身後流轉,如同一道溫暖的光,照亮了洪荒弱小生靈的前路。嬴政知道,這場論道不僅讓通天成聖,更在域外與洪荒之間,架起了一道“護持眾生”的橋梁。未來,無論麵對巫妖的紛爭,還是幽冥的侵襲,這道橋梁都將成為諸天眾生,最堅實的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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