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老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刻意後的威嚴。他看向主位上麵沉似水的老太君,“方老夫人,這位是……?”
老太君心中冷笑,眼前的這徐長老豈會不知來人是誰?方家如今除了她這個老婆子,就隻剩下一個病弱的方雲逸。
對方此行目的明確,此刻卻故作不知,無非是想擺足姿態,甚至可能是想親眼確認一下方雲逸這病秧子是否真的還活著,狀況如何。
她強壓下心頭被羞辱的怒火,聲音平穩卻是帶著冷淡。“徐長老,你何必明知故問?這便是我那孫兒,方雲逸。”
老太君抬頭看向方雲逸,語氣緩和些,帶起眼裡的慈愛,卻透露著一絲無奈和提醒。
“逸兒,這幾位是玄雲宗的貴客。這位是徐長老,這位是趙峰,而這位……是林家小姐,林慕清。”
方雲逸微微頷首,目光平靜地掃過徐長老和趙峰,至於林慕清,他仿佛隻是掃視全場時無意間掠過,並未做任何停留。
老太君的介紹雖簡略,但結合剛才在門外聽到的隻言片語,他已然明白這三人今日的來意。
心中不由覺得有些荒謬,他靈魂穿越而來,竟會遇上這等上門退婚的經典戲碼。
不過,他靈魂來自二十一世紀,對長輩之命的婚約本就不在意,更何況是這種未曾謀麵、毫無感情基礎的所謂婚約。
如今方府沒落,對方覺得是攀附,那解除便是,於他而言,反倒是卸下一個不必要的包袱。
他自然不會像某些故事主角那般,熱血上湧,喊出什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誓言。
這些戲碼,在他看來,既無必要,也似乎太過於幼稚。
至於個人情緒?或許有一絲因對方態度而泛起的冷意,但也絕無被“羞辱”的憤怒,更多的是一種洞悉世情的淡漠。
“原來如此。”方雲逸的聲音平淡,加上他那張病態臉龐的緣故,看不出喜怒。
“幾位是為了當年那樁婚約而來,今日想要取回信物,是嗎?”他直接點明了主題,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老太君看著方雲逸平靜得有些過分的反應,心中微微一歎。她自然看得出他並非故作鎮定,而是真的不在意這段婚約。
這讓她既感欣慰,又覺心酸。欣慰的是他心性堅韌,不為外物所擾。而心酸的是,方家竟已淪落到連曾經的婚約都保不住,需要受人如此逼迫的地步。
老太君確實有些不舍,這婚約是老頭子當年為最疼愛的幼孫定下,也曾寄托著對方家未來的一份期望。
但如今時過境遷,方家敗落,方雲逸的身體……這些年,她唯一的念想就是他能平安度過餘生。
要是與玄雲宗硬碰,當下絕非明智之舉。她默默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方雲逸的猜測。
“祖母,”方雲逸轉向老太君,語氣溫和而堅定,“既然林家小姐已有更好的前程,我方家如今境況也確實……不宜耽誤人家。”
“強扭的瓜不甜,這門親事,便依他們所請,解除了吧。還請祖母將那塊青鸞玉佩取出,交還給他們便是。”
老太君看著他清澈而堅定的眼神,終是長歎一聲,對侍立在廳堂後的趙嬤嬤微微頷首。
趙嬤嬤眼角含淚,帶著憤恨與不甘,但還是依言轉身入內。片刻之後,捧著一個略顯陳舊的錦盒出來。
看到方家如此識相,趙峰臉上頓時露出得意和輕蔑的笑容,忍不住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