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梁大勇上前一步,右手在頸間利落一劃,眼中閃過狠厲:“王爺,不如末將將此人……”
“愚蠢!”
楊天佑猛地轉身,目光掃過梁大勇的臉。他胸膛劇烈起伏,壓低的聲音裡壓抑著暴怒:
“太史謹一死,鬼影和王天錫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本王!鬼影是皇兄派來的眼睛,王天錫手握金麟府十八萬府兵,是皇兄埋在關內最深的釘子!到那時,他們立刻就會認定是本王要鏟除異己,殺人滅口!”
他一把抓住梁大勇的甲胄前襟,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聲音:
“你是想逼他們立刻聯手,打著清君側的旗號,先把本王這顆逆臣的頭顱砍下來嗎?”
梁大勇被這股氣勢所懾,額頭滲出冷汗:“那……那該如何是好?”
楊天佑鬆開手,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
“聽著,”
他的聲音恢複了平日的沉穩:“如若趙仲宣被逼到絕路,真的鋌而走險……你就帶著你麾下天香府的兒郎,以平叛戡亂之名,給我把他,連同他那三萬兵馬,徹底碾碎。”
梁大勇瞳孔一縮,瞬間明白了楊天佑的意圖。
“末將……明白!”
梁大勇重重抱拳,眼中燃起戰意。
楊天佑疲憊地揮了揮手:“去準備吧。記住,沒有我的命令,絕不可輕舉妄動。”
“是!”
梁大勇不再多言,躬身退出了帥府。
當沉重的殿門轟然閉合。楊天佑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青銅燈柱上,發出沉悶的巨響,燈柱表麵瞬間凹陷下去。
他胸口劇烈起伏,額角青筋暴起,在空蕩的大殿內低吼而出:
“皇兄……我的好皇兄!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聲音在殿宇梁柱間回蕩。
………
亥時,武威關東門附近,明月府總兵馬文龍的將軍府內,絲竹之聲靡靡。
幾名身披輕紗的舞女纏繞在馬文龍身側,玉臂攀附,吐氣如蘭。
一名舞女將酒杯遞到他唇邊,眼帶憂色:“將軍,如今太淵百萬大軍圍關,姐妹們心中實在惶恐……這關,守得住嗎?”
馬文龍就著美人的手飲儘杯中酒,大手在那舞女腰肢上重重一捏,引得一聲嬌呼。
他嘴角勾起一抹鬼魅的笑意:“怕什麼?關內有幾位老祖坐鎮,更有玄冰磐石大陣護佑,固若金湯。”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壓低聲音,帶著幾分醉意:
“更何況……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若真事不可為,難道本將就不能學學那青雲伯熊大林?在太淵皇朝,照樣逍遙快活!”
話音未落,廳堂內的燭火猛地搖曳了一下,一股陰風毫無征兆地穿堂而過。
馬文龍臉上的醉意瞬間消散,眼神變得銳利如鷹。
他一把推開身邊的舞女,沉聲道:“都退下!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舞女們噤若寒蟬,慌忙整理衣衫,魚貫而出。
待廳內空無一人,燭火重新穩定下來,映照得馬文龍臉色陰晴不定。
他按在腰間靈風劍劍柄上的手青筋微顯,對著空蕩蕩的黑暗處冷聲喝道:
“閣下,是誰?為何深夜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