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安遠水道的分支——浦口運河上。
一艘裝飾著古樸藤蔓紋路、風格迥異於太淵與大胤的樓船,正靜靜地順流而下,駛向天香府境內。
船頭一側的艙門被輕輕推開,一個身著翠綠衣裙的少女揉著惺忪睡眼走了出來,正是神木族族長第五女,木瑤。
她深吸了一口帶著水汽的清冷空氣,伸展了一下腰肢,準備欣賞運河兩岸的晨景。
就在這時,她的目光被河麵上一個漂浮的物體吸引。那似乎……是個人?
“喂!你們快看!河裡好像有個人!
”木瑤立刻指著那個方向,對船板上幾名值守的神木族侍衛喊道。
侍衛們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個人影在河水中載沉載浮,正朝著他們的船漂來。
兩名侍衛不敢怠慢,立刻拋出帶著鉤索的藤蔓,熟練地將那人拖近,然後合力將其撈上了甲板。
這是一個年輕男子,麵容蒼白毫無血色,嘴唇發紫,渾身濕透,胸口處有一個清晰的暗紅色掌印,周圍皮膚呈現不祥的青黑色。他氣息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正是墜河一夜的趙仲宇!
“他還活著嗎?”
木瑤蹲下身,好奇又帶著幾分擔憂地看著這個奄奄一息的陌生人。
動靜驚動了船上其他人。
很快,一個身材高壯、麵容與木瑤有幾分相似,但眼神更為銳利的青年大步走來,他是木瑤的三哥,木峰。
緊隨其後的,是一位氣息沉凝、目光深邃的老者,乃是此行帶隊的長老,木山。
“怎麼回事?”
木峰皺著眉頭,看了一眼甲板上的趙仲宇,又看向木瑤:“五妹,你又多事!”
木瑤嘟了嘟嘴:“三哥,他漂在河裡,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木峰壓低聲音,帶著一絲斥責:
“救?你知道他是什麼人?我們這次偷偷潛入,是為了打探武威關的消息!現在可好,太淵竟然真的攻破了武威關,局勢不明,我們自身都需小心謹慎,豈能隨意招惹麻煩?萬一此人是太淵追殺的逃犯,豈不是引火燒身?”
“可是……”
木瑤語塞,但看著趙仲宇年輕而慘白的臉,以及那觸目驚心的傷勢,心中不忍。
她求助似的看向一旁沉默觀察的木山,扯了扯他的衣袖,嬌聲道:
“山叔叔,你看他多可憐啊……我們就救救他吧?反正他傷得這麼重,也做不了什麼。”
木山沒有立刻回答,他蹲下身,枯瘦的手指搭在趙仲宇的手腕上,一絲柔和的靈力探入其體內。
片刻後,他收回手,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陰毒掌力侵入心脈,肺部也有積水……按理說早該斃命了。”
木山緩緩道:“此子求生意誌極強,體內似乎還有一絲微弱的異種能量護住了心脈,這才吊住了一口氣。”
他沉吟片刻,看了一眼滿臉期盼的木瑤,又瞥了一眼眉頭緊鎖的木峰,做出了決定。
“罷了,既然遇上,也是緣分。我族雖不願卷入紛爭,但見死不救,亦有違自然之道。”
木山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一顆散發著清新草木氣息的綠色丹藥,小心地喂入趙仲宇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溫和的生機之力開始緩緩滋潤趙仲宇乾涸的經脈,對抗著那陰寒的毒勁。
“將他抬到下層空著的艙房,好生看顧,但未經允許,不得讓他接觸任何人。”
木山吩咐道。
“是,長老。”
侍衛們領命,小心地將依舊昏迷不醒的趙仲宇抬了起來。
木瑤臉上露出了笑容:“謝謝山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