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翰見狀,親自折返,躬身相請:“荀司主,請入席。”
“慕容將軍,荀某今日非為賀喜而來。”荀蒼抬手製止,冷聲道:“老友寄信給我,要我代問令侄慕容傑幾句話。“
慕容傑聞言臉色驟變,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喚到跟前。
隻見荀蒼嘴唇微動,旁人雖聽不清言語,卻見慕容傑額頭不斷滲出冷汗。突然“啪“的一聲脆響——荀蒼竟當眾甩了新郎官一記耳光!
慕容傑半邊臉頓時紅腫起來。
荀蒼冷哼一聲:“始亂終棄者,天道之所惡!話已帶到,好自為之。”言罷,拂袖而去。
慕容翰眉頭微皺,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慕容傑低著頭,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被打紅的臉頰:“沒什麼大事,可能是我跟孫洛川姑娘有些誤會。”
大庭廣眾之下,慕容翰壓下追問的衝動。
他意味深長地拍拍慕容傑的肩膀:“記住你的身份。今日大婚,鐘離司長、皇甫門帥都來祝賀,莫要失了禮。”
演化司幾位院長麵麵相覷。
賦稅院周墨率起身,拱手道:“慕容將軍,下官突然想起還有公務未處理……”
積貯院趙乾、地籍院吳明等人也紛紛效仿離去。
李逋拽過澹台靜,問道:“這演的是哪一出?”
澹台靜醉眼朦朧地嘿嘿一笑:“這位新郎官可是京城出了名的表麵君子。”他打個酒嗝,繼續道:“明麵上溫文爾雅,背地裡不知勾搭多少世家千金。八成是睡了不該睡的人,有人托荀司主給他一個警告。”
他低聲嘟囔:“可那個世家有這麼大麵子能請動荀司主?”
倆人正說著,李逋見祝夜山已徑直朝這邊走來。他起身行禮:“祝司長。”
祝夜山微微頷首:“隨我去內廳席位。”
李逋訕笑道:“屬下在棚子裡就挺好。”
祝夜山:“這是命令。”
李逋隻得無奈跟上。澹台靜見狀也想跟過來,卻見祝夜山突然回頭,拎著他的後領,像提小雞崽似的往外一甩。
“哎喲喂!”澹台靜一屁股坐到門外,手裡的酒壺摔得粉碎,他揉著屁股爬起來,醉醺醺地指著祝夜山:“你乾嘛打我?”
話音未落,突然一對鐵鉗般的大手從背後扣住他的手腕。
澹台靜回頭,正對上隱麟衛冰冷的鐵麵具,頓時酒醒大半,雙腿發軟:“夜山將軍,彆彆彆,我自己回去。”
祝夜山冷笑:“好個敗家玩意,整日喝花酒不回家,你老子派出十八波人都抓不住你。現在就給我送他回去!”
隱麟衛得令,架著澹台靜往外拖,活像抓了隻待宰的雞。
慕容翰走過來:“澹台塵那悶罐子,一輩子不沾酒色、不湊熱鬨,怎麼生出這麼個兒子?”
祝夜山道:“子不類父啊。”
慕容翰目光看向李逋:“這位就是小司主?”
祝夜山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隻是深深看李逋一眼,沉聲道:“進去後少說話,在座都是你的長輩,需得恭敬些。”
李逋心頭一凜,拱手道:“見過各位前輩。”
慕容翰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伸手作引:“小司主,請。”
李逋隨祝夜山步入內廳,隻見席間陳設以左為尊。有很多他不認識的人,聽人交談,這些賓客不是高官,便是某個家族的家主,基本上京城一帶的有名望的世家權貴都來了。
東首位坐著慕容翰,西首位空缺,寫著皇甫淵的名字,人沒有來。西側下首坐著刑律堂司長鐘離宇。
其次是丞相司馬威和祝夜山。
李逋被特意安排在祝夜山的旁邊,正對麵坐著祭靈司的柳方白。
至於最末席,則是新任祭靈司總執事梅任興。從一進門他就開始不斷逢迎慕容翰,沒想到入席後竟遭此羞辱,因此他鐵青著臉,幾次想要起身離開,可又實在舍不得這一桌的美酒珍饈。
在座之人心知肚明,這般安排分明是慕容翰有意折辱祭靈司。
臨近黃昏之時,婚禮儀式正式開始。
慕容傑身著玄色禮服,腰束錦帶,在讚者引導下緩步至正廳。
新娘鐘離玉娥紅妝豔烈,由兩位傅母攙扶而出,雖看不見麵容,但身姿端莊,步履生蓮,一副世家貴女的做派。
新人在銅盆前淨手,眾賓客紛紛讚歎:“好一對璧人!”
慕容翰捋須微笑,眼中儘是滿意。
侍者奉上烤得金黃的小豕,新人各執匕箸,分食祭肉。匏瓜剖成的交酒杯被紅繩係著,新人交臂飲儘,酒液清冽,映著滿堂喜燭,更添幾分暖意。
讚者高誦:“永結同心——”
眾賓齊聲賀道:“百年好合!”
新人向天地、高堂行禮結束後,侍婢們魚貫而入,奉上炙鹿、蒸鱸、金齏玉膾等佳肴。
樂師奏起《鳳求凰》,席間觥籌交錯,一派和樂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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