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背著李逋回到官舍,輕輕將他放在床榻上。
李逋虛弱地睜開眼:“有蠱精嗎?”
崔玉眉頭一皺:“蠱精療傷雖快,卻有傷天和,損陰德的。”說著從懷中取出青囊袋,剛拿出來,濃烈的異香便在房間中彌漫開來。
李逋瞪大眼,這香味他再熟悉不過,是萬蠱金丹!
他偷眼瞧去,隻見袋中金光燦燦,少說也有七八顆金丹。
崔玉隨手將袋子放在桌上,取出一顆遞到李逋唇邊:“吃。”
“啊!!!”李逋嘴張得比天都大。
丹藥入口,炎髓蠱瞬間活躍起來,幾個呼吸間便恢複如初。李逋依舊裝出一副虛弱模樣:“好像沒用,我連手都抬不起來。”
崔玉道:“不應該呀。”他隨即想到李逋血脈特殊,便又拿一顆金丹喂給他。
這時,杜長旗帶著弟弟趕回來。
杜子纓氣若遊絲,明顯傷勢加重。
杜長旗見到崔玉,立刻跪下:“大人救救我弟弟吧。”
崔玉眼中閃過一絲不舍。老實說,之前他發怒並不是因為陰山三老傷害杜子纓,而是害怕李逋出事,他作為師尊的親傳弟子,有責任守護師尊的血脈。
還有一點就是,他現在無法確定慕容傑是否反水,一旦計劃敗露,無法向東宮交差。
至於杜家三人,棋子而已,該棄則棄,無甚可惜。
李逋道:“我好多了,你先救他。”
崔玉這才拿起一顆金丹,賞給杜長旗:“金丹入體,催動蠱蟲,將毒素逼出來。”
夫妻二人千恩萬謝,忙將金丹為杜長纓服下。
杜長纓服下金丹後,臉色時紅時白,體內兩股力量激烈對抗,引起崔玉的注意:“糟糕,他的蠱蟲好像也中毒。”
杜長旗、柳氏頓時臉色大變。
宿主死,蠱蟲不一定死,但蠱蟲死,宿主一定會沒命。因為蠱在死的前夕,會向宿主瘋狂索取養分,直至拉著宿主同歸於儘。
李逋躺在床上,指間探出一縷菌絲,悄無聲息地刺入杜長纓體內,炎髓蠱瘋狂造血,通過菌絲源源不斷地為他換血解毒。
山君跳上桌案,看看李逋,又看看青囊袋,悄悄用嘴叼起。
此時,杜長纓體內,正上演著一場生死拉鋸。
那隻中毒的蠱蟲如同瀕死的野獸,瘋狂地索取著宿主的能量。突然,一股陌生的力量湧入,如天降甘霖,隨著新生的精純血氣源源不斷地注入。蠱蟲明顯一滯——它從未感受過如此磅礴的力量,這完全超出它的認知。
然而,毒素的侵蝕仍在繼續,碧綠的蠱蟲軀體上,毒液造成的黑色紋路如蛛網般蔓延。
蠱蟲劇烈抽搐,一邊吞噬著李逋輸送的力量,一邊又因毒素侵蝕而不斷衰弱。在這場拉鋸中,杜長纓的身體成為最痛苦的戰場。
“呃啊——”
杜長纓突然翻身坐起,不斷嘔黑血,等停止嘔吐,黑血之中赫然可見一隻通體碧綠的蠱蟲在扭動。
“老二,老二!”杜長旗抱著弟弟:“說話,說話……”
“哥我沒事。”
“不可能!”
崔玉驚起,上前兩步抓住杜子纓的手腕,使用靈識探查。片刻後,他睜開眼,杜長旗見他皺著眉,忙問:“崔大人,我弟弟怎麼樣?”
崔玉道:“怪哉,怪哉,他應該是沒事了。”
夫妻二人鬆口氣。柳氏彎腰用手帕撿起蠱蟲,那是一枚四轉青蠶蠱,可增強宿主的力量。
崔玉歎道:“亡蠱之身,蠱神棄絕。他以後不能再修蠱道,任何蠱蟲都不會選擇棄絕之體。”
柳氏有些惋惜,但杜長旗卻不在乎,弟弟能活下來就已是萬幸。
崔玉看了眼青蠶蠱,鄙夷道:“就這種貨色,再修一百年,也是個垃圾。”
杜長纓神色黯然。
崔玉道:“或許天意如此,你精通弓術,何不重修靈武。”
柳氏苦笑道:“大人,蠱修是正宗,實力增長快。再說靈武之道對心性、資源要求太高,我們這種小門小戶,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崔玉向杜長旗:“婦人之見。一個神射手是可遇不可求的天賦,修行蠱道,簡直是短視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