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逋跟著士卒匆匆趕到崔玉府邸,遠遠就看見慕容燼那鐵塔般的身影在牆角站著,活像個犯錯的孩子。
崔玉陰沉著臉,將一張皺巴巴的草圖拍在李逋手裡。
“這是?”
李逋展開一看,差點笑出聲來。紙上歪歪扭扭畫著三個方框套在一起,頂上還歪歪斜斜地畫個太陽和兩行樹木,連手法連幼稚園小孩子的塗鴉都不如。
“兩天!”
崔玉咬牙切齒地指著慕容燼:“這黑廝兩天吃了一頭豬、十四隻鵝,白麵饃饃啃了三十二屜,就畫出這麼個玩意兒?”
李逋見勢不對,轉身要溜。
崔玉拉住他:“我不管!兩天時間,你想辦法讓他把圖紙背下來。”
李逋苦笑道:“大人,這位祖宗我真幫不了。”
崔玉道:“若能辦成,你那三十萬兩虧空,我補。”
李逋想了想,摸著下巴:“辦法倒是有…不過得借您指揮司衛的令牌一用。”
崔玉猶豫片刻,還是將令牌拿出來。
李逋當即召來五十名風信堂司衛,拿出地圖,低聲囑咐幾句。
司衛們領命而去,崔玉皺眉道:“這些可都是澹台司長借我的好手,你彆亂來。”
李逋擺擺手:“安啦,安啦。”
接下來,李逋並沒有去催慕容燼背地圖,他先美美睡了一覺。不知道怎麼回事,現在他有點嗜睡,可能是駕馭夢蠱碎片的緣故吧。等醒來時,已日上三竿,他讓人上來好酒好菜,一邊吃,一邊讚歎。
慕容燼站在一旁,直咽口水。
這時,崔玉接到密報離開,慕容燼衝到桌前,撕下一條油乎乎的鵝腿,就往嘴裡塞。
他一邊掃蕩飯桌,一邊跟李逋抱怨:“無咎,你說我冤不冤,其實我一點都不笨,那地圖我早背下來了。但被崔玉一嚇,就全忘嘍!這能怪我?真是的。”
李逋隻是點頭,也不接話。
忽然一個司衛急匆匆跑來:“小司主,崔大人在城外跟個瘋秀才打起來了!”
李逋忙跑出去,剛出府邸就撞見派出去的風信堂司衛。隻見他們背著兩個麻袋,臉色煞白,似乎遇到什麼恐怖的事情。
李逋問:“人帶回來了嗎?”
眾司衛回答:“都帶回來了。”說完他們把麻袋扔到地上,解開繩子,隻見一對被五花大綁的母女。這二人正是當初他們在葭蘆村,遇到的蘆花姑娘和蘆花娘親。
李逋無語:“我不是讓你們好好對待她們嗎?”
眾司衛麵麵相覷:“小司主,我們是按你的話去做的。您看人是活的,也沒缺胳膊少腿……”
正說著,城外傳來一聲巨響。
眾風信堂司衛嚇得一哆嗦,李逋追問:“路上出什麼事了?!”
眾人麵麵相覷,頓時鳥獸四散,不知誰說了句:“小司主,下回這事你可彆找我們,祭靈司的人真不好惹。”
祭靈司?怎麼會冒出來祭靈司?
李逋正想著,見母女二人蘇醒,忙勸慰幾句,把人交給關菱,讓她好生伺候。等趕到城外時,眼前的場景讓他目瞪口呆。
隻見向來沉穩的崔玉竟像個市井混混般,赤手空拳追打著一個蓬頭垢麵的瘋秀才。那秀才邊跑邊回頭調笑,周身卻籠罩著一層若有若無的靈氣罡風。
這瘋秀才正是當初他們在葭蘆村出手救他們的張樺。
“小玉兒,多年不見怎麼還是這副暴脾氣?”
“瘋狗!你再喊一聲試試!”
“小玉兒~喲,怎麼還真急眼了?”
“我殺了你!!!”
崔玉的拳頭每次觸及那層罡風就被彈開,氣得他額頭青筋暴起。突然他扭頭衝李逋吼道:“幫忙!”
見李逋後退兩步,崔玉咬牙加碼:“我給你五十萬兩!”
李逋眼睛一亮,利索地爬上附近土坡。握緊槍杆,乾坤錐對準張樺,隻聽一聲巨響,青芒飛出。
麵對射來的法器,張樺起初不以為意,直到乾坤錐撕裂護體罡氣時才驟然變色。
倉促間他淩空抓來巨石擋在身前,卻不想乾坤錐穿透石塊後,仍餘勢不減,射中他的右肩,將身子死死釘在城牆上。
崔玉愣在原地,回頭看向李逋一眼,十分吃驚。
張樺撩開遮麵的亂發,露出胖胖的臉:“不是,你們真下死手啊?”他試圖運功掙脫,卻發現這法器上蘊含著強大的封印之力。
“服不服?”崔玉劍尖抵住對方咽喉。
“不服,老子大意了,沒有閃!”
“一、二……”
“小玉…崔大哥,我服我服,還不行嗎?”張樺連忙改口。
崔玉朝李逋使個眼色。
李逋心念一動,乾坤錐地飛回槍杆。誰料那瘋秀才突然跳起來,隔空一抓就將他身子攝到手中。
“喂!快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