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族長盯著李逋，沉聲道：“相傳，凡大燧嫡係血脈，皆可感應並控製石人。太子殿下，何不驗證一番？”
問蠱眼珠轉動，在龐雜的記憶庫中搜尋，但那些屬於大燧太子的核心記憶，早已被李逋塞進來的無數有關文明的曆史和謎題覆蓋，關於石人的控製之法，一時竟難以尋獲。
耿氏族長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態，眼神卻愈發懷疑。
問蠱心中焦急，表麵卻強作鎮定，試圖拖延時間。
文氏族長厲聲道：“石人都沒有反應！彆被這小子唬住了！立刻抽取他的靈魄，靈源腐母快撐不住了！”
幾名族人手持招魂幡，再次逼近。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李逋周身的氣質再次發生變化。那股睥睨張揚的氣息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亙古、冷靜、仿佛洞悉萬物本質的深邃。
夢蠱接管身軀，它平靜地道：“執行密碼：。”
話音落下的瞬間，石人內部傳來機括運轉的輕響，胸口彈出一根尖銳的探針，刺入李逋皮膚汲取血液。
“血脈驗證中……”冰冷的機械聲響起。片刻後，石人眼中的紅色光芒徹底熄滅，轉而亮起溫和的藍色光芒，鬆開李逋。
“序列正確。觸發源起協議。最高權限確認。”
“確認，任何傷害我者，立刻消滅。”
“是。”
兩位族長再無懷疑，俯身拜倒，高呼：“參見太子，我等有眼無珠，冒犯天威！”他們身後的族人也嘩啦啦跪倒一片。
夢蠱的目光投向那金屬圓環，問道：“你們在做什麼？”
二人恭敬回答：“回稟先祖，我等在竭力修複網道，維持秘境不墜。”
夢蠱打量著那不斷噴吐無序能量的金屬圓環，嘖嘖稱奇：“模仿‘眾妙之門’，從世界底層規則的‘網道’中竊取能量，玄炎這小子，膽子真是大。”
二位族長聞言，嚇得不敢說話。
夢蠱繼續道：“通過竊取來的混沌能量，經由太歲分解。篩除的無序能量，被壓縮凝聚成邪晶。而相對純淨的一級能量，則凝結為靈晶。再將穩定可控的靈晶注入太陽，維持其穩定燃燒不滅。”
它頓了頓，看向那六座搏動的肉山，語氣帶著一絲悲憫：“然而，太歲的淨化能力是有限的。長年累月承受無序能量的侵蝕，它們早已理智失常，邏輯混亂。淨化出的能量也開始摻雜雜質，隨著這些雜質不斷注入靈源，便造成太陽暴動，晝夜失常。我說的，可對？”
二位族長聽得目瞪口呆，他們耗儘心血才摸索出的秘境機密，竟被對方隨口道出。
夢蠱道：“你們如何‘修複’網道的？”
兩位族長不敢隱瞞，示意了一下。
一名族人上前：“願為秘境獻身。”
那族人盤膝坐定，文氏族長揮動招魂幡，輕輕一點，魂魄便被引了出來。
耿氏族長則將缽盂中的清水灑向那魂魄，一股絕對純淨、高度有序的能量被強行從魂魄中剝離，融入劇烈波動的金屬圓環。而那被抽取能量的魂魄，成了一具空殼，化作點點熒光，飄散四方。
夢蠱歎道：“以靈魄喚醒母神，修複網道。可你們難道不知道，自玄炎帝離開玉王座後，蠱神亂世，母神就一直處於休眠狀態嗎？”
二位族長跪伏於地：“望太子慈悲，救救我等族人！”
夢蠱道：“母神運轉一周天為八百年。每次計算，所需靈魄能量，也就是零級能量，共兩千五百萬。你們這樣投入靈魄，不過是杯水車薪，連啟動一次完整自檢都不夠。”
它說著，緩步走到金屬圓環後方：“玄炎為了後人，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他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身軀開始虛化，順著圓環，觸摸到虛無的網道：“網道沒有破損，而是門戶損壞，無法執行關閉指令。”
元神空間內，李逋的元神小人猛地打了個寒顫，一種不祥預感讓他不斷後退。
“你…你想乾什麼？”他看著逼近的夢蠱白龍。
“你沒有選擇。我需要借助你的元神作為臨時處理器，執行一個基礎的指令，結束錯誤循環。”
“滾！”
“很快的。”
“放屁！快？那是對你們而言！在我的感知裡，那可能就是在虛無之地，禁錮百年千年萬年！”
“你不做，能量風暴遲早會撕碎整個秘境，甚至蔓延外部世界。秦雲凰，王猛，你剛收的歸義軍，外麵所有的人，都要死。”
李逋沉默了，臉上閃過一抹決絕，主動放開對絕對理智的壓抑。
元神小人裂開，情感、記憶、自我意識被強行剝離、擠到角落。無易無常啟動，他的元神化作一台冰冷、高效、隻為運算而存在的機器。隨著無數龐雜的數據洪流湧入，元神精確的開始處理、輸出、剔除、覆蓋。
“數據更新完畢，網道關閉。”
外界，金屬圓環猛地一震，噴湧的五彩能量風暴如同被一隻無形巨手掐住喉嚨，驟然停止。圓環最終徹底合攏，恢複沉寂。元神空間內，當數據洪流退去，開裂的元神重新合攏。李逋的雙眼茫然，仿佛剛從一場亙古大夢中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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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蠱撲到他臉上：“李娃子，醒醒，醒醒，你還記得我嗎？”
“結…結束了？”他的聲音空洞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