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那兩萬朝廷禁軍抵達秦州後,便鬨出了大亂子。
俗話說:皇帝不差餓兵。
這些禁軍成分複雜,其中許多人都是京都豪門富戶的家奴、部曲,通過主家安排,頂替豪門子弟前來參軍。打仗立功,功勞記在少爺名下,花名冊上寫的也是少爺的名字。不過,他們的待遇倒是不差,憑借主家提供的資源,修為基本都在五轉以上,在京都城的中下層,向來是橫著走的人物。
可到這苦寒的秦州,因戰事影響,軍營四周荒涼貧瘠,加之王猛治軍嚴謹,法令森嚴,使得這群驕兵悍將渾身不自在,怨氣日積月累。
終於在一個夜晚,不知由誰挑頭,軍營中爆發營嘯,混亂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
馮朝聞變,第一時間衝進王猛的大帳:“王先生,營中生亂,情況不明,末將先護您離開!”
王猛放下手中的公文,麵色沉靜,淡淡道:“無妨。持我令,即刻調歸義軍與蒼頭軍前來彈壓。”
馮朝擔憂道:“王先生,主公吩咐過,務必先保證您的安全!”
王猛眉頭一擰,喝道:“軍令如山,速去!”
馮朝不敢違抗,隻得領命而去。
王猛隨即下令點燃大帳周圍的所有火把,自己搬了把椅子,懷抱山君,端坐在中軍帳外,大纛之下。
他那鎮定自若的神情在火光映照下,仿佛定海神針,大帳周邊驚慌的士卒見狀,漸漸安靜下來。然而,更遠處的營地卻燃起熊熊大火,顯然這並非單純的營嘯,而是有人在蓄意作亂。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急促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空中甚至有流箭射來。
片刻後,隻見一員將領帶著大批手持兵刃的叛軍,直衝中軍大帳而來。
守帳士卒舉刀,高聲喝道:“大將軍有令!各歸本營,不得妄動!”
那領頭的將領一巴掌便將喊話的士卒打倒,罵道:“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爺是誰!”
旁邊的一名叛軍跟著起哄:“什麼狗屁大將軍!我軍主帥是梅任興梅大人!”
被打的士卒這才認出,來人正是主帥梅任興的舅子,官居偏將軍的胡龍,忙道:“胡、胡大爺,您這是?”
胡龍一臉蠻橫:“這他娘的是什麼鬼地方!連個吃夜宵,找婊子的去處都沒有!老子不待了,要帶兄弟們回京!”
王猛緩緩起身,聲音冷冽:“軍營重地,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現在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本官尚可從輕發落爾等。”
胡龍冷笑道:“王猛,少給老子來這套官腔!趕緊把調兵虎符交出來!否則,彆怪老子的刀不長眼!”
就在此時,李逋帶著秦雲凰和杜長纓趕到。
王猛行禮:“參見主公。”
胡龍見到李逋,放聲大笑:“我當是誰,原來你就是他的主公?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今日一見,不過是個嘴上沒毛的小兒!”
叛軍們哄然大笑。
李逋懶得做口舌之爭,直接示意杜長纓動手。
王猛低聲道:“主公,且慢,他們挾持了數師營中幾位先生。”
聞言,杜長纓拿出靈伐長弓,箭簇鎖定胡龍,凜冽的殺氣彌漫開來。
胡龍被那股殺氣激得後背直冒冷汗,忙退到人群中,揪出捆綁的數師,將他們擋在身前,作為肉盾。
“來啊!射啊!誰怕誰!不讓我們走,大不了魚死網破,一起死!”
杜長纓準備放箭,李逋忽然抬起手,示意他暫停。
隻見那被挾持的數師中,竟有一個半人高的小孩,那孩子見到李逋,帶著哭腔大喊:“李大哥!救我!我是小吉靈啊!”
李逋道:“放開他們。你想要什麼?”
胡龍見挾持有效,膽氣複壯,獰笑道:“算你識相!把調兵虎符交出來!再準備快馬和盤纏,放我們兄弟離開秦州!”
李逋道:“好,我這就讓人去準備。”
胡龍得意道:“儘快,爺爺們可沒有那麼多耐心!”
話音剛落,胡龍隻覺後背傳來一股巨力,猛地將他打倒在地。叛軍們隻見一道黃影閃過,叼起小吉靈,幾個起落便回到李逋身邊。
山君放下驚魂未定的小吉靈:“說謝謝。”
小吉靈驚魂稍定,連忙爬上虎背,緊緊抱住它的腦袋:“謝謝虎大王!”
李逋再無顧忌,喝道:“動手!”
杜長纓鬆弦,一道淩厲無匹的箭氣離弦而出,貼著地麵掃過,犁出一道深溝,激起的罡風將胡龍撕得粉碎。
叛軍們被這駭人的一擊嚇得魂飛魄散,麵麵相覷,全都僵在原地。
王猛運轉血旌蠱,身後赤紅大旗虛影驟然張開,光芒籠罩之處,蠱蟲儘數受到壓製。
恰在此時,馮朝率領歸義軍與蒼頭軍及時趕到,將叛軍圍住。李逋正要下令,卻聽身旁的秦雲凰搶先一步,清聲喝道:“卸甲棄兵者,伏地不殺!”
眾叛軍聞言,如蒙大赦,紛紛拋棄兵甲,匍匐在地,歸義軍迅速控製住局麵。
馮朝入賬請示:“主公,這些叛賊該如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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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逋道:“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