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內的泥土氣息混雜著黴味,依依被李伯緊緊攥著小手,踉蹌地跟著他的腳步。身後木屋方向傳來的兵器碰撞聲、魔族嘶吼聲,像針一樣紮進她的耳朵,她強忍著眼眶裡的淚水,小聲問:“李伯,二爹爹和蘭心姐姐會不會有事?”
李伯腳步未停,語氣卻沉了幾分:“他們都是有本事的人,會沒事的。”可他緊握拐杖的手,指節已泛出青白——方才木屋外傳來的攝魂笛聲越來越急,那是天後調動大批魔族的信號,僅憑蘭心和豺狼兩人,怕是難撐太久。
突然,前方的黑暗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是有東西在地麵快速爬行。李伯立刻停下腳步,將依依護到身後,抬手從袖中摸出一張黃色符紙。符紙遇風自燃,微弱的火光瞬間照亮前方,隻見密道側壁的泥土裡,竟鑽出數條手臂粗的黑色藤蔓,藤蔓頂端長著布滿尖牙的血紅色花苞,正朝著兩人猛撲過來。
“是天後的蝕骨藤!她早就料到有人會走密道!”李伯低喝一聲,將燃燒的符紙擲向藤蔓。符紙觸碰到藤蔓的瞬間,發出“滋滋”的聲響,藤蔓表麵冒出黑煙,卻並未退縮,反而越發瘋狂地扭動著,從四麵八方圍攏過來。
依依嚇得渾身發抖,卻突然想起蘭心姐姐給她的凝神丹——丹瓶還揣在她的衣兜裡。她立刻伸手摸出丹瓶,打開瓶塞,一股清冽的香氣散出。那蝕骨藤像是畏懼這氣味,動作明顯遲滯了幾分。
“好孩子,快把丹藥收好!”李伯眼前一亮,“這凝神丹能克製邪物,我們趕緊走!”他拉著依依,趁著藤蔓停滯的間隙,快步朝著密道儘頭的光亮衝去。
而此時的木屋外,早已是一片慘烈景象。
蘭心手持法印,周身縈繞著金色仙力,每一次揮出,都能將撲上來的魔族震退。可魔族數量太多,它們皮膚堅硬如鐵,普通的仙力攻擊隻能讓它們暫時受創,根本無法致命。一隻體型龐大的魔族嘶吼著撲來,利爪直逼蘭心麵門,豺狼見狀,立刻揮起腰間的短刀,刀刃上凝聚著黑氣,狠狠砍向魔族的爪子。
“當”的一聲脆響,短刀與利爪碰撞,火星四濺。豺狼被震得手臂發麻,他咬牙將短刀橫擋在身前,對蘭心喊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得找到操控魔族的人!”
蘭心點頭,目光掃過混亂的戰場,很快注意到不遠處的大樹上,站著一個身穿黑色鬥篷的人。那人手中握著一支白玉笛,正是攝魂笛的源頭。她立刻凝聚全身仙力,指尖仙箭再次成形,瞄準了鬥篷人的心臟位置。
可就在仙箭即將射出時,攝魂笛聲突然變調,尖銳的聲音直刺耳膜。蘭心隻覺得一陣眩暈,仙力瞬間紊亂,仙箭偏斜著射向地麵,炸開一片塵土。鬥篷人察覺到她的意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笛聲再變,更多的魔族從林子裡湧了出來,將蘭心和豺狼團團圍住。
豺狼將蘭心護在身後,短刀在他手中飛速旋轉,砍倒了撲上來的兩隻魔族。但他的手臂已被魔族的利爪劃傷,黑色的血順著傷口流出——那是被魔族毒素感染的跡象。“你快走!”豺狼喘著氣說,“去找依依和李伯,這裡我來擋住!”
“我不走!”蘭心堅定地搖頭,她從袖中取出一枚玉佩——正是方才從木盒裡飛出的那枚,此刻玉佩正散發著微弱的光芒。“這是我父親的信物,或許能對抗攝魂笛!”她將玉佩貼在眉心,閉上眼睛,試圖用自己的仙力喚醒玉佩中的力量。
玉佩感受到她的仙力,光芒驟然變強,一道淡藍色的光暈以玉佩為中心擴散開來。光暈所及之處,魔族紛紛發出痛苦的嘶吼,動作變得遲緩;就連那攝魂笛聲,也像是被什麼東西阻隔,變得模糊不清。
大樹上的鬥篷人臉色一變,猛地加大了吹奏的力度。可玉佩的光暈越來越盛,蘭心的眼神也越發清明。她猛地睜開眼,將玉佩朝著鬥篷人擲去,玉佩在空中化作一道藍光,直逼鬥篷人的麵門。
鬥篷人來不及躲閃,被藍光擊中肩頭,慘叫一聲從樹上摔了下來。攝魂笛脫手而出,滾落在地。失去笛聲操控的魔族瞬間亂作一團,蘭心抓住機會,拉著豺狼朝著密道的方向跑去:“快走,去找依依他們!”
而密道儘頭,李伯和依依終於衝出了黑暗,眼前是一片茂密的竹林。可還沒等他們鬆口氣,身後的密道入口突然傳來劇烈的震動,無數黑色藤蔓破土而出,朝著他們追來。李伯回頭看了一眼,臉色凝重:“蝕骨藤追來了,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去山外的破廟彙合!”
依依回頭望了一眼密道入口的方向,心裡默默祈禱著:二爹爹,蘭心姐姐,你們一定要平安啊。她攥緊小拳頭,跟著李伯的腳步,快步鑽進了竹林深處。而遠處的山林間,一場新的追逐與逃亡,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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