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三刻,金鐘撞響。
今日的金鑾殿,氣氛詭異得令人窒息。
文武百官列隊而立,卻都在用餘光偷偷瞄向最前排的那個位置。
那是丞相王輔之的專屬位置。
空著。
往日裡總是第一個到場、以此彰顯自己勤勉的百官之首,今日竟然缺席了。
“怎麼回事?丞相大人從未遲到過啊。”
“莫非是身體抱恙?還是說……是為了抗議那‘清丈田畝’的新政,故意給殿下難堪?”
“噓!慎言!你看殿下的臉色。”
竊竊私語聲在人群中蔓延。
冷凝霜端坐在監國位上,神色平靜如水,仿佛根本沒看到那個空缺的位置。
就在眾人猜測紛紛之時。
“噠、噠、噠。”
沉重而濕潤的腳步聲,從大殿門口傳來。
那聲音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眾人的心尖上。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順著晨風飄進了大殿,瞬間蓋過了繚繞的檀香。
眾人驚駭回頭。
隻見張烈一身黑甲,渾身浴血,宛如剛從修羅場爬出來的惡鬼。
他的手裡,提著一個還在滴血的布包。
“末將張烈,前來複命!”
走到大殿中央,張烈單膝跪地,隨手將那個布包扔在了金磚之上。
骨碌碌。
布包散開,一顆怒目圓睜的人頭滾了出來,正對著戶部尚書的腳麵。
那是……王輔之!
“啊——!”
戶部尚書嚇得魂飛魄散,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兩腿間瞬間濕了一片。
整個朝堂瞬間炸鍋,恐懼如同瘟疫般蔓延。
丞相……死了?
那個權傾朝野、門生故吏遍天下的王輔之,就這樣身首異處了?
“昨夜子時,王輔之私通叛軍餘孽,意圖謀反。”
冷凝霜的聲音在大殿上空回蕩,冰冷,且不容置疑。
“幸得張將軍及時察覺,率兵圍剿。”
“王家私兵負隅頑抗,格殺勿論。”
“丞相王輔之,伏誅。”
短短幾句話,判了一個頂級世家的死刑。
謀反?
在場誰心裡沒數?這分明就是借口!是赤裸裸的清洗!
但看著張烈那還在滴血的戰刀,誰敢說半個“不”字?
“另外,”冷凝霜隨手扔出一本賬冊,那是昨晚錢多多連夜整理出來的,“王家私庫中,查抄出黃金三千萬兩,地契八萬頃,私藏甲胄五千副。”
“這就是你們口中的兩袖清風?”
“這就是你們說的國庫空虛?”
啪!
賬冊砸在禦案上,發出一聲巨響,震得群臣肝膽俱裂。
“傳令下去,王家滿門抄斬,家產全部充公。”
“所有與王家有利益輸送的官員,自己去刑部領罪。”
“日落之前如果不去,那就不用去了,直接去菜市口吧。”
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