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衛國的腳步在那串新鮮的野兔足跡旁微微一頓,隨即恢複正常,繼續不緊不慢地朝著下山的方向走去,仿佛隻是隨意一瞥,並未放在心上。
但他那雙如同老獵人般銳利的眼睛,卻已將周圍的一切細節儘收眼底。
爪印清晰、糞球濕潤,說明那隻兔子剛過去不久,而且似乎並不太驚慌,可能是清晨出來覓食的。
足跡延伸的方向,指向右前方一片茂密的、掛著枯藤的亂石堆,那裡是野兔最喜歡的藏身和歇腳之處。
機會!
宋衛國的心臟微微加速跳動,不是緊張,而是一種久違的、屬於獵人的興奮感在蘇醒。
但他臉上依舊不動聲色,甚至沒有回頭看跟在後麵的兩個女兒。
他不能嚇跑這隻近在咫尺的獵物。
他維持著原有的步伐,又往前走了十幾米,恰好經過一叢枯死的矮灌木。
宋衛國順勢蹲下身,假裝整理了一下鞋帶,目光卻飛快地掃過地麵。
他需要工具,最簡單的套索工具。
他伸出手,看似隨意地折下幾根相對堅韌、帶有一定彈性的灌木枝條,又從懷裡掏出那根準備好的麻繩,手指極其靈活地動作起來。
他的動作很快,卻帶著一種沉穩和老練。
粗糙的手指翻飛間,一個結構簡單卻十分有效的活套索很快就初具雛形。
他將套索的一端牢牢綁在一根彈性最好的粗枝條上,做成一個觸發裝置。
整個過程不過一兩分鐘,悄無聲息,行雲流水。
宋衛國做好套索後,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那片亂石堆,快速選定了一個位置——一處野兔足跡最集中、並且必然要經過的石縫入口。
他拿著套索,看似隨意地朝著那邊走去,嘴裡自言自語:“看看那邊有沒有能燒的好柴火。”
他走到選定的位置,蹲下身,迅速而精準地將套索布置好。
活套口正好對著石縫入口,離地一拳高度,大小剛好容一隻兔子鑽過。
他用枯葉和浮土稍作偽裝,將那根彈性樹枝巧妙地固定在旁邊的石縫裡,使其保持繃緊狀態。
一個簡易卻致命的絆腳套索,完成了。
做完這一切,他像沒事人一樣,隨手在旁邊撿了幾根乾枯的樹枝拿在手裡,轉身往回走。
宋衛國沒有沿著原路直接下山,而是故意繞了一點遠,從亂石堆的另一側下方經過。
這裡地勢稍低,且處於下風口,可以更好地隱蔽自己,也能觀察獵物的動靜。
宋衛國屏住呼吸,如同雕塑般一動不動,隻有那雙眼睛,銳利如鷹,死死鎖定著幾十米外那個他剛剛布下套索的石縫入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山林裡寂靜無聲,隻有冷風吹過樹梢的嗚咽和偶爾的鳥鳴。
好大一會兒過去了...
宋衛國的眼神猛地一凝!
來了!
隻見亂石堆方向,一道灰褐色的影子,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從石縫裡鑽了出來,警惕地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後後腿一蹬,朝著山下方向蹦跳而來!
正是一隻肥碩的灰毛野兔!
它的行動路徑,正如宋衛國所預料的那樣,直奔那個石縫入口!
野兔毫無察覺,幾下就蹦到了石縫入口,腦袋一低,就準備鑽過去——
就在它的前腿穿過套索的瞬間,後腿跟進時,恰好絆動了那根極其細微的觸發機關!
繃緊的彈性樹枝猛地彈起!
嗖!
活套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驟然收緊,精準無比地套住了野兔的一條後腿!
“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