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呼嘯,帶著刺骨的寒意。
黃一夢強忍著五臟六腑移位般的劇痛和陣陣眩暈,憑借著頑強的意誌和對路徑的本能記憶,跌跌撞撞地逃向那處早已荒廢的礦坑。
身後的追殺聲和神識掃蕩如同跗骨之蛆,緊追不舍。她不敢走大路,專挑最崎嶇難行的山林野徑,鮮血自嘴角不斷溢出,在身後留下斷斷續續的血線,又被她小心地用塵土掩蓋。
《禦風術》早已無力維持,全憑一股求生本能踉蹌前行。玄龜盾受損,反噬之力讓她經脈如同針紮;硬抗煉氣七層修士含怒一擊,更是讓她內腑受創極重。
但她不敢停下。停下,就是死。
終於,那熟悉而荒涼的礦坑入口如同巨獸的傷疤,出現在朦朧的月色下。她毫不猶豫,用儘最後力氣,鑽入那處最為隱蔽、通往礦坑深處的坍塌縫隙。
冰冷、潮濕、帶著鐵鏽和塵土的氣息撲麵而來,卻讓她感到一絲奇異的安心。
她艱難地深入,直到一處絕對黑暗、岔道複雜的角落才癱軟下來,背靠冰冷岩壁,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腔火辣辣的疼痛。
她立刻運轉《斂息術》,將自身氣息收斂到近乎斷絕,如同化作一塊沒有生命的岩石。同時,神識高度集中,感應著外界的動靜。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礦坑外隱約傳來破空聲和惱怒的交談。
“…血跡到這裡就斷了!”“這破礦坑?她躲進去了?”“搜!給我仔細搜!那賤人受了重傷,肯定跑不遠!”“劉師兄,這礦坑深處聽說早年塌方過,有不少毒瘴和廢棄陷阱,貿然深入…”
“怕什麼!她都不怕死,我們怕什麼?進去搜!”
幾道神識如同探照燈般掃入礦坑,來回逡巡。黃一夢心提到了嗓子眼,將《斂息術》運轉到極致,連心跳都幾乎停止。
那幾道神識在她藏身的區域掃過數次,似乎並未發現異常,最終移開。
“裡麵岔道太多,環境複雜,神識受阻嚴重…”“媽的!算她走運!留兩個人守在出口!我就不信她能在裡麵躲一輩子!其他人跟我去彆處搜!”
外麵傳來劉師兄氣急敗壞的命令聲和逐漸遠去的破空聲。
礦坑內外暫時恢複了死寂,但黃一夢知道,出口必然已被封鎖。
她稍稍鬆了口氣,劇烈的疼痛和虛弱感頓時如同潮水般湧上,幾乎將她淹沒。
她連忙從儲物袋中翻出所有療傷丹藥,不管三七二十一,儘數吞服下去,又握著一塊下品靈石,艱難地運轉《小五行功》,引導藥力化開,修複著受損的經脈和內腑。
過程緩慢而痛苦。地底陰寒之氣不斷侵蝕,傷勢遠比想象中更重。
但她心誌堅韌如鐵,咬牙硬撐。
時間在絕對的黑暗和死寂中緩緩流逝。不知過了多久,當她從深沉的入定中緩緩蘇醒時,傷勢總算穩定下來,不再惡化,但離痊愈還差得遠。修為甚至因重傷和過度消耗,隱隱有跌回煉氣四層中期的跡象。
她檢查了一下玄龜盾,盾身光澤黯淡,靈性受損,需要溫養修複才能恢複威能。
處境依舊極其艱難。外有強敵封鎖,內有重傷未愈,困守在這絕地之中。
必須想辦法儘快恢複,並找到出路。
她掙紮著起身,打算在礦坑深處尋找一個更安全、或許靈氣稍濃的角落。
這礦坑她雖來過多次,但以往多在入口附近活動,深處因擔心塌方和毒瘴,從未深入探索。此刻被逼入絕境,也顧不得許多了。
她小心翼翼地在錯綜複雜的坑道中摸索前行,神識最大範圍散開,警惕著可能存在的危險和陷阱。
【探索礦坑深處】→〖中中簽〗:無功無過,或遇塌方毒瘴,然亦或有所發現。
感應依舊模糊,但總好過坐以待斃。
坑道蜿蜒向下,空氣愈發潮濕陰冷,甚至彌漫起淡淡的、帶有腐朽氣息的灰白色瘴氣。她立刻服下解毒丹,屏住呼吸,加快速度。
途中,她果然遇到幾處塌方,堵死了去路,隻得另尋他路。還有一處地麵突然塌陷,露出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幸好她一直保持警惕,及時避開。
就在她幾乎以為此路不通,準備退回時,前方坑道忽然變得寬闊起來,岩壁也呈現出一種不同於尋常鐵礦的、帶著微弱金屬光澤的深黑色。
而且,此地的天地玄氣,似乎比坑道其他區域要濃鬱一絲,雖然依舊稀薄,卻帶著一種奇特的、銳利的氣息。
她心中微動,仔細探查。發現那玄氣溢散的源頭,似乎來自側麵一條極其隱蔽的、被巨大亂石幾乎完全堵死的縫隙。
【探查玄氣源頭的岩石縫隙】→〖中上簽〗:小吉,內中或有玄機,然需耗費力氣開辟,或有所得。
有戲!
黃一夢精神一振,不顧傷勢,開始費力地搬開那些堵路的巨石。這些石頭沉重無比,她又有傷在身,progress極其緩慢,汗水混著血水浸濕了衣袍。
耗費了整整大半日功夫,她才勉強清理出一個可容一人側身通過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