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清河縣令劉富貴手扶著垛牆,兩條腿篩糠一樣抖個不停。他的官袍早就被冷汗浸透了,緊緊貼在肚皮上,又黏又冷。
“那是什麼鬼東西?”
他指著下麵營地前那幾台鋼鐵巨獸,聲音都變了調。
那東西沒有馬,沒有牛,卻能自己跑動。黑色的塗裝,猙獰的輪廓,最嚇人的是車頂上伸出的那根黑洞洞的管子。
他身邊的守城都尉張猛,臉色同樣發白。他是個軍伍出身的漢子,自認見過血,殺過人。可眼前這陣仗,他娘的聞所未聞。
梁山軍的陣列,不像任何他見過的軍隊。士兵們站得筆直。隊伍整齊得像是用尺子畫出來的。每個人都穿著一樣的衣服,扛著一樣的黑色短矛。
不,那不是矛。
張猛看得清楚,那是一種從未見過的火器,比朝廷的火銃精巧百倍。
士氣?
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士卒。
一個個東倒西歪,眼神裡全是恐懼。彆說打仗了,現在一陣風吹過來,都能把他們嚇趴下。
“縣尊,這仗沒法打啊。”一個牙將湊過來,聲音帶著哭腔。
“慌什麼!”旁邊一個穿著綢緞袍子的員外郎厲聲喝道,“不過是些裝神弄鬼的匪寇!朝廷大軍不日即至,守住!守住就有天大的功勞!”
這是本地豪強王家的主事人,王德發。縣裡的鹽鐵生意,他家占了七成。梁山來了,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他。
劉富貴哆哆嗦嗦地看向王德發,“王員外,你確定援軍會來?”
“當然!我已經派人八百裡加急送往州府!梁山賊寇,不過癬疥之疾!”王德發說得斬釘截鐵,心裡卻也在打鼓。
就在這時,梁山軍陣中,一騎奔出。
不是戰馬。
而是一輛更小巧的,敞篷的鋼鐵怪車。
車上立著一個梁山士兵,手裡舉著一個黑色的喇叭狀物體。
車在護城河外停下。
“滋”
一陣刺耳的電流聲,讓城牆上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
緊接著,一個巨大的聲音,響徹整個清河縣城上空。
“城內守軍與百姓聽著!”
“我乃梁山許浩!”
“今奉天命,討伐無道!爾等縣令劉富貴,豪強王德發之流,魚肉鄉裡,罪惡滔天!”
“現給予最後通牒!”
“一刻鐘內,開城投降,隻懲首惡,餘者不究!若負隅頑抗,城破之日,玉石俱焚!”
聲音通過擴音器,被放大了幾十上百倍,帶著金屬的質感。
城牆上的士兵們嚇得魂飛魄散。
“天神下凡了?”
“是法術!一定是法術!”
劉富貴一屁股坐在地上,麵如死灰。
王德發臉上血色褪儘,卻還在強撐著,他抓住劉富貴的衣領,嘶吼道:“不能降!降了我們就全完了!給我放箭!射死他!給我用滾木礌石砸死他!”
幾個親信家丁慌忙組織人手。
“放箭!”
“嗖嗖嗖”
稀稀拉拉的箭矢飛出去,還沒到護城河,就軟綿綿地掉在了地上。
城下的突擊車裡,傳令兵看著那可笑的攻擊,嗤笑一聲。
“寨主,他們拒絕了。”
許浩坐在車裡,看著平板上城牆的畫麵。劉富貴、王德發那幾張驚恐的臉,看得清清楚楚。
“預料之中。”
他拿起對講機,聲音冷得像冰。
“勸降無效。”
“迫擊炮陣地,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