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雞宰羊夠了。”老耿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真要碰上硬茬子,靠的是這個——”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訓練從第二天就開始了。
清晨,天還沒亮,五十七個漢子就被趙鐵柱用棍子敲起來。繞著廢墟跑圈——這是璟言堅持要加的。開始有人跑不動,趴在地上喘得像破風箱。趙鐵柱也不打不罵,隻是冷冷地說:“跑不動的,晌午的飯減半。”
第三天,跑了三圈還能站著的,隻剩四十三人。
第四天,老耿開始教他們用弓。他把人分成三隊,一隊練站姿,一隊練拉弦,一隊練瞄準——用的箭矢是削尖的竹竿,箭頭綁塊石頭增加分量。
“彆想著百步穿楊!”老耿扯著嗓子喊,“你們要練的,是三十步內能把箭射到人身上!是聽著鼓點一起放箭!是打起來彆把自己人射了!”
這話糙,但管用。幾天下來,雖然準頭依然稀爛,但至少列隊、搭箭、聽令齊射這些基本動作,勉強有了模樣。
刀法訓練更簡單。趙鐵柱隻教三招:劈、砍、刺。每天對著草人練上千次,練到手臂抬不起來為止。
“戰場上是拚命,不是比武!”趙鐵柱吼道,“把這三招練成本能,練到閉著眼睛都能使出來,你們就多一分活命的機會!”
與此同時,營地的規模也在悄悄擴張。
璟言每天都會“變”出幾塊壓縮乾糧——不多,剛好夠營地消耗。流民們私下裡傳得更神了,說璟公子是得了仙人賜糧,取之不儘用之不竭。這傳言越傳越廣,連更遠處的流民都開始往這邊湧。
到第十天,營地人口已經突破兩百。璟言從中又挑了四十多個還算壯實的,補充進護衛隊。這樣,他手下有了一支近百人的隊伍——雖然還稱不上精銳,但至少人人有口飽飯,人人手裡有件家夥。
這天傍晚訓練結束後,璟言把王石頭和另外幾個表現突出的叫到破廟裡。
“明天,”他看著這幾張被曬得黝黑的臉,“咱們要去清水河灘。”
眾人精神一振。這些天他們沒少聽趙鐵柱和老耿說起那塊地——背山麵水,易守難攻,是個能安家的好地方。
“河灘現在有三夥人。”璟言在地上用木棍畫出簡圖,“東邊是十七戶逃荒的農戶,拖家帶口,隻會種地。西邊是兩夥潰兵,一夥七個,一夥九個,都在爭中間那塊最肥的河灘地。”
他抬起頭:“咱們去,不是要趕走農戶,也不是要跟潰兵死磕。咱們要去……講道理。”
王石頭愣了:“公子,跟潰兵講道理?”
“對。”璟言笑了,那笑容裡有點冷,“用咱們這一百號人,和手裡的刀弓,跟他們好好講講,什麼叫‘先來後到’,什麼叫‘人多勢眾’。”
眾人互相看看,眼中都燃起了火。
夜裡,璟言一個人站在破廟外,望著南方那片黑暗。係統界麵在腦海中浮現,能量值已經恢複到92/100。任務欄裡,“鋒芒初露”的倒計時還有九天。
九天之內,他必須拿下河灘地,建立起真正的據點。然後……就要去完成那個更危險的任務了。
身後傳來腳步聲,是老耿。
“社長讓我帶句話。”老耿低聲道,“義安坊劉疤子那邊,社裡已經打點過了,三天內他不會動。但三天後……”
“三天足夠了。”璟言說。
老耿深深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風從南邊吹來,帶著河水的濕氣和遠山的寒意。
刀已磨利,人已聚齊。這第一步踏出去,便再沒有回頭路。
(第三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