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在“行俠仗義”之餘,“大俠”們偶爾也會接一些報酬足夠高,同時不損害自身形象跟名望的委托。
另外,一些大的門派和幫會還有自己的勢力範圍、田產和生意。
所以在杜永這個現代人看來,整個江湖實際上是一個獨特且能夠循環自洽的經濟體。
既然是經濟體,那自己就可以利用經濟手段來對裡邊的個體施加影響。
這也是為什麼他最開始會問出是否可以用錢來買武功的底層邏輯。
看著不遠處已經開始生死搏殺的兩人,杜永故作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問道:“那兩位大俠為什麼突然打起來了?”
“還不是你開出的一千兩白銀鬨的。要知道這筆錢省著點花,已經足夠許多人用上大半年乃至一兩年了。”
石瑞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他顯然並沒有意識到眼前這個少年郎有著多麼險惡的用心,還以為對方隻是不懂行情亂開價。
“可我隻是想要解決問題而已,難道這也有錯嗎?要知道再打下去,望月樓的掌櫃、廚師和夥計可就要遭殃了。”
杜永擺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樣子,但內心之中卻忍不住想笑。
因為這些人的武功或許真的很高,但腦子明顯並不怎麼好用。
他僅僅隻是拋出一根作為誘餌的骨頭,就讓兩個所謂的“高手”打了起來,而且這根骨頭對方還沒有吃到。
可杜永本人卻通過這場挑起的爭鬥,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武學經驗、見識,以及少許刀、輕功與拳掌的基礎屬性。
此時此刻,他終於切身體會到什麼叫做富貴險中求,什麼叫做風浪越大魚越貴。
或許在官府和城內的普通百姓眼中,這些江湖人士突然聚集就像一場可怕的風暴,搞不好會演變成為腥風血雨。
但對於杜永而言卻是一場不折不扣的饕餮盛宴。
他完全可以利用這場風暴和所有被卷入其中的高手,將其轉化成自己成長的養料。
“唉——算了,看在你也是救人心切的份上,我就破例幫你一次。”
石瑞注意到了躲在櫃台後麵瑟瑟發抖的掌櫃和夥計,不由得微微歎了口氣。
隻見他稍微用力跺了下腳,健碩的身形便瞬間騰空而起衝進望月樓。
還沒等裡邊正在交手的兩人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就已經同時揮出左右雙臂。
從掌心湧出的駭人真氣更是掀起一陣狂風。
嗔和尚寶蓮立馬舍棄原本的對手,將禪杖一橫運功抵擋。
結果還是被這一掌打得連連後退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
遊龍劍衛熙則壓根不敢硬接,飛身一躍跳到望月樓外麵的街道上持劍而立。
“喂!姓石的,你這是什麼意思?”
嗔和尚寶蓮惡狠狠的大聲質問。
畢竟在江湖中隨便插手彆人的恩怨可是大忌。
石瑞麵無表情的回應道:“你們打生打死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但要是把這家酒樓拆了,大夥接下來幾天連找個吃飯喝酒的地方都費勁。”
“哼!”
瞥了眼周圍一片狼藉的景象,寶蓮和尚似乎也意識到這家酒樓遭受了無妄之災,所以沒有出言反駁,僅僅是冷哼一聲表達不滿,然後便打算轉身離開。
可還沒等他走出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杜永的聲音。
“等等!大師,您把我們家的酒樓打成這個樣子,難道連一點賠償都不給嗎?”
賠償?
包括石瑞在內所有聽到這句話的江湖人士臉上都浮現出了錯愕的表情。
店裡的掌櫃和夥計更是難以置信的張大了嘴巴。
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家少爺居然如此勇猛,敢向一個武功高強的酒肉和尚討要賠償。
要知道正常來說,像這種遇到江湖中人打鬥造成的損失,店家一般隻能自認倒黴。
“你想怎的!”
寶蓮和尚停下腳步,轉過身瞪著兩隻凶巴巴的眼睛。
如果換成是一般人,可能早就被他的氣勢嚇住了。
但杜永卻不慌不忙的走進望月樓內,從櫃台後麵拿出一個算盤,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始算起了賬。
“首先是打壞的梨花木桌椅,加在一起起碼要六十兩銀子。”
“打碎的盤子和碗也得差不多三十兩。”
“再加上不少客人被嚇跑沒來得及付的賬,十五兩銀子是最少了。”
“除此之外還有毀掉的字畫、花瓶、欄杆、燈籠和其他擺設裝飾,就抹零湊整算八十兩銀子好了……”
伴隨著撥弄算盤珠發出的劈裡啪啦響聲,寶蓮和尚的臉上很快便浮現出一抹紅暈。
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被個小娃娃搞得當眾“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