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有內功支撐,你連對手的護體真氣都刺不穿。
也不知道是出於玩鬨還是其他什麼心理,徐雨琴每次開打的時候都會開口詢問誰會贏。
一直憋著想要搞事情的杜永則十分配合做出預測。
結果當然是全都猜中了。
兩人後來更是變本加厲的開始打賭,完全沒有把那些打生打死的江湖高手當作一回事。
當進行到第八場的時候,一名清水堂請來助拳的老頭終於忍無可忍的站起來嗬斥道:“喂!石山派的小娃娃,你們難道不覺得隨意評價彆人的武功高低很失禮麼?”
“失禮?前輩,莫非我說真話也有錯嗎?”
杜永故作天真的眨了眨眼睛。
“不!老夫的意思是,光耍嘴皮子算什麼本事。”
老頭的聲音中明顯帶著一絲怒氣。
可能是感覺自尊心受到了侮辱,也有可能是剛才死傷的人中有認識的好友或後輩。
總之,他無視了清水堂堂主——龐允的眼色,直接對著石山派的兩人火力全開。
“喂!老不死的!你以為自己是誰?也有資格對我們指手畫腳?”
上一秒還嘻嘻哈哈如同天真無邪小女孩的徐雨琴,下一秒就直接翻臉,一把扯下玄鐵重劍上包裹的布料,將這柄足有兩三百斤重的武器砰的一聲杵在地上。
要知道她在江湖上的人送綽號可是“魔童”。
光聽這倆字就知道絕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尤其是那副蠻橫護短的性格,簡直就跟石山仙翁如出一轍。
看著大師姐此刻的嘴臉,杜永終於明白為何石山派的弟子會出現“人類群星閃耀時”和“仙之人兮列如麻”的情況了。
原來這根都在師父身上。
不過他也正愁找不到適合的動手借口,所以也跟著站起來緩緩走向場地中間,麵帶微笑的說道:“既然前輩覺得我隻會耍嘴皮子,那不如親自來下場指教一下如何?”
“石山派這是要插手我們跟漕幫之間的恩怨嗎?”
意識到情況不妙的龐允立馬站出來試圖阻止。
“不,當然不是,你們之間的恩怨與石山派無關。但要是有人指名道姓說我們隻會耍嘴皮子,那就不能怪我要做點什麼來維護師門名譽了。”
杜永直接搬出一個任何人都無法回避的正當理由。
因為在這個時代,但凡涉及到師父和門派的名譽的事情都沒有小事。
即便是動手殺人也是理所當然,甚至受到大宋律法的保護,跟丈夫發現妻子偷情直接將其與奸夫一起殺死不用承擔半點責任一樣。
眼見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龐允立刻意識到杜永壓根不打算給自己麵子,眼神中透露出惱怒之色。
相比之下,李子騫的臉上則流露出毫不掩飾的驚喜,立馬給手下使了個眼色。
後者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緊跟著便轉身用十分隱晦的動作給圍觀人群打了個手勢。
下一秒……
一大群皮膚黝黑赤裸著上身的苦力和纖夫便撲通一聲跪下來,有的痛哭流涕說著生活的苦難,有的控訴清水堂控製的碼頭是如何壓低工錢。
在他們身後則是一群衣不蔽體、看上去十分瘦弱的老人、女人和孩子。
那黑壓壓一片的景象簡直太有視覺衝擊力了。
一名腿腳有殘疾的男人一瘸一拐爬上擂台,用一種近乎絕望的語氣大喊:“李幫主!求求你救救我們!如果讓清水堂掌控這條河道,我們這些窮人就徹底沒有活路了。”
“兄弟!放心!我李某人就算豁出這條命,今天也一定保住大家的飯碗!你沒看見連石山派的少俠都站出來幫我們了嗎?”
李子騫上前一把將男人攙扶起來,絲毫沒有在意對方身上的汗水與汙漬弄臟了自己的錦袍。
“感謝二位少俠的大恩大德!我在這裡給你們磕頭了!”
說著,腿上有殘疾的男人便掙脫李子騫的攙扶,重重的跪下拚命磕頭,每一下都像是用腦袋在撞擊地麵,鮮血很快便順著額頭吧嗒吧嗒的往下流。
那架勢完全就是豁出這條命要活生生把自己磕頭磕死在這裡。
一時之間,無數不明真相的圍觀民眾都被感動了。
一些士子打扮的年輕人更是高呼著“孔曰成仁孟曰取義”的口號為其呐喊助威。
精彩!
太精彩了!
饒是經曆過現代信息社會各種營銷和大眾心理學洗禮的杜永,都忍不住想要為這位李幫主拍手叫好。
操縱輿論!
道德綁架!
煽動情緒和民意!
這環環相扣的手段,直接讓一場再平常不過的江湖爭鬥上升到了為民請命的高度。
那種拿底層窮人當兄弟的態度和演技,簡直能把高高在上的清水堂堂主甩出不知道多少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