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突然停下,許攸也察覺到什麼,掀開馬車車簾,城門口的景象,也讓他一呆。
一張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他麵前,那臉上的不舍,就如同把刀子,在他心頭不斷割動。
五年時間,他和這些百姓同生共死,這些百姓不但是青堯縣一份子,還是他的家人!
“我真的做錯了嗎?”
許攸捫心自問,他為的是回去,回去自己的世界,所以這一切在他看來,這是利索當然。
在地府的時間,他學習很多,也見慣了生死,可如今這一幕,在他的眼前,卻不斷衝擊著他神經。
他從未想過,自己所做的一切,青堯縣的百姓都記著,甚至他們會在關鍵時刻,主動站出來!
就在這詭異的寂靜中,城門口突然響起了琴聲。
這是許攸最喜歡的《十麵埋伏》!
古箏和琴的聲音在不斷交織,琴聲蕭瑟淒涼,古箏聲急促,如同雨點不斷砸在眾人心頭。
“許大人,一路走好!”
一道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
城門口的百姓,身形如同潮水,一道接著一道,齊刷刷的跪倒下去。
在青堯縣不流行跪拜禮,許攸也曾三番五令說過此事,他所樹立的自信和自尊,所有人都記者。
“許大人,一路走好!”
聲音震天,天空中的雲霧,直接被撕開,猶如一把利劍,直插天際。
秦曦捏著車簾的手,微微發顫。
此刻她的臉色發白,耳畔心跳如同擂鼓,讓她震撼不已。
震撼感消失之後,就是一股衝天的恨!
她是誰?
她可是大唐的皇帝,執掌千萬人的生死,可是眼前的這些大唐百姓,居然連正眼都不看她一眼。
也不是所有人不正眼看她,看她的人雙眼充斥著憤怒,那樣子似乎是她才是惡人。
反觀這些百姓看許攸的表情,那就如同見到了神。
區區一個縣令,通敵叛國,私開互市,私自屯兵,擁兵自重,還敢愚弄百姓!
“此獠!該死!”
秦曦眯起眼,扭頭看向車後的馬車,哪怕是隔著車板,她眼底的殺意,依舊隱藏不住。
就在她恨意和殺意衝天時,許攸已經反應過來,雙眼猩紅一片,從馬車上跌跌撞撞走下來。
“盧祭酒,您老這不是折煞我?您老親自撫琴,為我送行,可跪不得!”
“將老您是武將出聲,身子骨早年就受到重傷留下暗疾,不可跪!”
“蘭嬸,你說你跪什麼,快起來!”
“大家都快起來!”
許攸手忙腳亂,無論他扶哪一個,都沒人願意起來。
他的動作,反而讓這些百姓內心積壓的情感,在這裡全部爆發。
“小許,你不能走!大家不能沒有你!”
“許大人,你走了,咱們怎麼辦?當初大家詳細你,願意追隨你,你現在走了,我們怎麼辦?”
“大人,您可千萬不能走,我爹娘還在家裡等著您過去吃雞。”
無數人開始悲呼,哀求聲連成一浪接一浪。
整個城門口,跪了不止五萬人,就連守城的士兵,都跪在地上。
這些鐵打的男人,麵對敵人刀兵,沒有流淚,如今卻哭成了淚人。
所有人都知道,青堯縣的主心骨,從來隻有一人,也隻有那人存在,青堯縣才真正的是個活城。
秦曦呆呆看著眼前的一切,此刻的她內心不知道如何描述,內心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