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您聽我說完。”
江然不慌不忙，“我不是乾私活，是想把皂塊生意做大，跟供銷社簽了合同的。王主任也點頭了，是支持我們生產隊搞活經濟增加收入的好事。”
“我租牛棚，給隊裡交租金。我雇人，也是給咱村的婦女同誌們提供賺錢的機會，工錢日結，不比在家閒著強？”
她頓了頓，拋出一個讓王大山無法拒絕的條件。
“而且，我保證，我們作坊每賣出去一百塊皂塊，就分給隊裡五毛錢的紅利。您想啊，這皂塊要是賣得好，隊裡一年能多多少收入？這些錢年底都能分到家家戶戶的口袋裡！”
王大山的心瞬間就活了。
交租金，還給分紅！
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
他看著江然那雙清澈又自信的眼睛，心裡隻有一個念頭：這江家的閨女，腦子太活泛了！
“成！”
王大山一拍大腿，“這事我替你擔了！牛棚你隨便用，人你隨便挑！誰要是在背後嚼舌根，你看我怎麼收拾他！”
事情就這麼成了。
江然雷厲風行，當天就帶著她媽劉桂芝跟村裡幾個關係不錯的嬸子，把廢棄的牛棚打掃乾淨，又托人從鎮上買回幾口大鍋和工具。
一個簡陋的手工皂小作坊就這麼開張了。
江然當廠長，負責技術。
劉桂芝當車間主任，負責生產。
幾個嬸子大娘都是乾活好手，很快就掌握了流程。
小院裡，一排排墨綠色的皂塊晾曬著，散發著清新的草木香。
有人歡喜，就有人愁。
林知平最近的日子很不好過。
自從上次在陸承家門口被江然當眾打臉，他就成了知青點的笑話。
他想不通，以前那個對他言聽計從的蠢姑娘，怎麼就變了個人。
這天，他聽說江然在村裡開了作坊當上廠長，心裡的邪火再也壓不住了。
一個泥腿子，也配當廠長？
不就是倒騰點土玩意兒嗎？
他決定要讓江然認清現實。
他叫上幾個關係好的知青，都是些眼高手低的城裡人，平時就看不起村裡人。
“各位，我聽說江然同誌最近在村裡搞了個作坊，動靜不小。”
林知平搖著頭，一臉痛心的說，“她一個高中生，本該是我們知識青年的表率，現在卻自甘墮落跟一群農村婦女混在一起，真是……丟我們文化人的臉！”
“就是！”
他的跟屁蟲趙強立刻附和，“整天搗鼓那些泥腿子才乾的活，我看她是下鄉下傻了！”
“走，我們去參觀參觀，也讓她知道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文化和理想！”
林知平一揮手，帶著幾個知青，浩浩蕩蕩的朝著作坊走去。
他們到時，江然正帶著幾個嬸子在院子裡晾曬皂塊。
看到林知平一行人，江然眉頭微皺。
“喲，江廠長，挺忙啊？”
趙強吊兒郎當的開口，語氣裡的嘲諷不加掩飾。
林知平則背著手，像個領導視察一樣，在院子裡踱步，看著那些皂塊搖了搖頭。
“江然同誌，這就是你的追求嗎？”
他指著那些皂塊，一臉痛心的說，“我們是知識青年，是來建設廣闊天地的，不是來做這些小商小販的營生！我們應該有更遠大的理想，去教村裡的孩子們讀書寫字，改變他們落後的思想！而不是像你這樣，滿身的銅臭味！”
他說的慷慨激昂，跟他一起來的幾個知青也紛紛附和。
“就是，江然，你太讓我們失望了！”
“眼裡隻有錢，真是俗不可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