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那麼理所當然，好像“寒假”和“平時”沒有任何區彆，他們依然會在這個公寓裡，朝夕相對。
“呃。”好吧，這下可好，林軒知道她可能根本沒想過分離的可能性了。
“這個，安然啊，我是說，寒假……我肯定是要回我老家的。你呢？你家裡應該也有安排吧？你爸媽肯定也希望你回家吧？”
“欸？”周安然似乎終於反應過來了。她這才意識到，寒假意味著林軒要離開這座城市，回到他的家鄉，而那裡……沒有她。
“回老家？你要回老家。”她喃喃的重複著，“那，那要回去……多久？”
“傻了吧你？當然寒假放多久，我回去多久啊？差不多一個半月吧。嗯……倒也不能說死了。”
“一個半月啊。”周安然的聲音低了下去，眼神有些失焦地盯著碗沿，“四十五天……一千零八十個小時……”
她開始換算著時間單位，似乎試圖用數字去丈量那尚未到來，卻已讓她感到心悸的分離長度。越算，她的臉色就越白一分。
那意味著，將有超過一千個小時，她無法在醒來時第一眼看到他，無法隨時伸手就能觸摸到他，無法在累了的時候鑽進他懷裡充電，無法在晚上被他抱在懷裡入睡……
公寓會變得空蕩而冰冷，手機屏幕會成為她連接他的唯一渠道，定位軟件上的小點會停留在遙遠而陌生的地方……
僅僅是想象，一股冰冷的恐慌就像藤蔓一樣悄然纏住了她的心臟，越收越緊。
誰知道他和自己分離了一秒鐘後會不會變心？還是要去離自己很遠的地方？
林軒看著她的臉色，這一時半會裡兩人應該是想不出什麼解決方案來了，便想著
“安然，彆急，我們這不是在聊嗎。而且，時間還早呢，這考試都還沒開始呢。”
“說不定到時候我能出來旅遊呢？就來晉陽。船到橋頭自然直，先彆為還沒發生的事情發愁，好不好？嗯？”
周安然沒有說話，隻是反手緊緊抓住了他的手，力道大得讓林軒覺得有些疼。
她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垂下來，遮住了眼中的情緒，但看那緊繃的嘴角和微微起伏的胸口，她現在的情緒可能不是那麼穩定。
之後的上菜、喝粥，周安然都顯得心不在焉，吃得很少。早知道就不挑飯店和她說了……
林軒努力找著彆的話題，講些趣事，或者小區裡看到的可愛貓狗，試圖驅散凝滯的氣氛。周安然卻隻是偶爾“嗯”一聲，回應得很勉強。
這頓原本為了放鬆的晚餐，因為一個尚未到來的假期，變得有些沉重。
可惡，明明放假，應該是一件很爽的事情才對，怎麼現在變成這樣了？
吃完飯，兩人默默走回公寓。一路上，周安然都異常沉默，隻是把林軒的胳膊抱得更緊，幾乎要嵌進自己身體裡，她的沉默比任何言語都讓林軒感到不安。
直到進了公寓，關上門，溫暖的空氣包裹上來。周安然才像是從某種夢魘中猛然驚醒。她甩掉鞋子和外套，轉過身，直勾勾地看著正在換鞋的林軒。
那眼神，讓林軒心裡一緊。
“軒。”她叫他的名字，聲音有些沙啞，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和決心。
“嗯？”林軒停下動作，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