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來了,祁嘉瑜熱情相迎,雖然二人的交往,還涉及了威遠侯府與東宮這層政治因素,但她確實很喜歡江明棠。
不說彆的,起碼上一次靖國公府設宴,江明棠被陸靜賢為難時,那不卑不亢的模樣,就很讓她欣賞。
眼下隻有她與江明棠對坐在庭院長亭之中,沒有外人在場,說話也就略微放鬆了些,各自叫對方的閨名。
“嘉瑜,你乾嘛給我送那麼些東西,太貴重了,我受之有愧。”
“我既然送你,自然是覺得你值得。”祁嘉瑜為她斟茶,“況且那些東西不是我送的,是我兄長。”
江明棠一愣:“祁世子?他給我送禮乾什麼?”
祁晏清不是還在跟她置氣嗎?
前兩天再度在長平街遇到,這回他連眼神都沒給她一個。
祁嘉瑜也沒好意思騙她:“那天,我同兄長閒聊,提起了要給你送禮,邀你過府的事兒。”
原本隻是簡單備些禮物就行了,結果等婢女報完禮單後,祁晏清說道:“你送她這些沒什麼用,江明棠不識貨,這些她欣賞不來。”
說這話時,他命人將自己私庫裡的東西,拿了一些過來。
“送這些就行,你那些詩詞孤本,絕跡佳畫,就自己留著吧。”頓了頓,他又道,“免得你送出去心疼。”
“兄長,這不妥吧?哪有人送閨閣小姐這些的……”
那大金鐲子,還有粗金項圈,她看著都覺得俗,時下京中貴女誰還戴這樣的首飾啊?走出去怕不是要被嘲笑死。
祁晏清頭都不抬:“她眼光差勁的很,說不定這些正好對她的口味,送去正好,就這麼定了。”
要是眼光好,能看上陸淮川嘛。
他是想嘲諷她,但他沒料到,江明棠是真的很喜歡這些禮物。
畢竟誰不喜歡金子啊?
這可是硬通貨!
不過江明棠也明白了祁晏清的真實用意,不由在心裡吐槽,這人看似聰明,實則幼稚的不行。
見祁嘉瑜還在為自家兄長的作為道歉,她笑著說道:“沒關係,嘉瑜,這禮送的恰到好處,我很喜歡。”
祁嘉瑜見她不似撒謊,也沒有生氣,這才鬆了口氣,正要說什麼,卻瞥見了不遠處廊上的人,於是當即起身:“兄長。”
江明棠回頭看去,祁晏清穿了件淡雲紫色的束腰錦衣,因著天涼,另加了件月白色外袍,襯得他眉眼精致,膚色冷白,美得像是畫中仙。
饒是她也不得不承認,祁晏清生得極其漂亮,男生女相,雌雄莫辨。
江明棠還真有些好奇,他穿女裝什麼模樣。
若是將來有機會,一定讓他試試。
按理來說,江明棠登門作客,祁晏清作為主家,遇到了怎麼也得衝她打聲招呼,以示客氣。
但他隻是神色淡淡地衝祁嘉瑜點了點頭,就從長廊上走了過去。
而江明棠本也該同他說句話,以示尊重,但她亦不曾開口,連站都沒站起來,隻是掃了一眼,就把目光收了回來。
祁嘉瑜察覺到不對,坐下來後,為自家兄長解釋:“兄長許是忙碌,所以不曾停留,招待於你,明棠,你不要見怪。”
“沒關係,我……”
她話還沒說完呢,祁嘉瑜又站起來了:“兄長。”
一回頭,祁晏清還是那副裝扮,隻不過這回是從魚池旁路過。
他衝自家妹妹略一點頭,就走了。
江明棠這回連看都沒看,等祁嘉瑜坐下的時候,她問道:“嘉瑜,你見到兄長就要起身,這樣不累嗎?”
在家中,她跟江時序就不這樣。
祁嘉瑜習慣了:“長幼有序,即便在家中,禮法不可廢,況且兄長也不常在這邊走動,我……”
她的話斷到一半:“兄長。”
祁晏清再一次,從側邊的小徑走過去了,手裡還拿著本書,應該是剛從藏書閣出來。
如此三回後,江明棠說道:“嘉瑜,你兄長他還會路過的,你坐下彆動,不用理他。”
“不會吧?”
祁嘉瑜皺眉,不太信她的話。
然後,在江明棠的篤定中,祁晏清“無意間”路過了第四次。
祁嘉瑜:“……”
江明棠神色悠然。
看吧,她就說吧。
祁晏清第五次路過的時候,終於聽見江明棠叫他了。
他的神色看上去淡漠至極,說話也很疏離客套,言簡意賅:“江小姐有事?”
江明棠看著他,唇角勾起,悠悠開口:“祁世子,轉悠半天,你不累啊?嘉瑜都要累死了,還是趕緊過來坐一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