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板屋,亂我心曲。
那封信上,她隻寫了這樣一首詩。
陸淮川飽讀詩書,接到東西後,不過看了一眼,就讀懂其中暗藏的含義,霎時被攪亂了所有心緒。
這是首思慕之詩。
明白她的深意後,他一整個上午,一頁書都沒能讀進去。
隻呆坐在書案前,仔細撫摸著那個荷包,臉上儘是溫柔的笑,還帶一些羞赧。
正當他在糾結,這荷包到底該珍藏起來,還是該日日戴在身上的時候,有人來了。
“大哥,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他嚇了一跳,慌亂地把東西藏好,一抬頭才發現是陸遠舟。
“沒什麼,你怎麼來了?”
見他臉上帶著幾絲緋紅,陸遠舟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促狹一笑。
“大哥,你不會是又在看那種禁書吧?快讓我瞧瞧!”
從前有一回兄長無意間看了本禁書,就是這個反應。
“遠舟,真的不是……”
他的解釋並沒有用,陸遠舟直接動手去拿。
他們兄弟倆感情親近,從小就這樣打鬨,最後總是陸淮川無奈地笑著,把東西塞到弟弟手裡讓他拿走,或者看個清楚。
可這回的東西,陸淮川莫名不想讓他看見。
但陸遠舟習武,對付他一個文弱書生還是很簡單的,很快就搶過了東西。
“喲,怎麼除了禁書,還有個荷包,我看看。”
然而他看到那封信上以及上麵的署名時,頓時愣住。
陸淮川暗歎一聲,也沒再跟他爭了:“是明棠妹妹送來的信跟荷包,不是禁書。”
陸遠舟臉上準備打趣兄長的笑意,徹底僵硬。
他識文斷字,知道這首詩是什麼意思。
而那個荷包上麵,除了繡了幾片青竹葉,還有一朵小小的海棠花。
他恍然記起,江明棠就是五月海棠盛放時生的。
所以,這荷包上的兩個物件,一個是兄長,一個是她麼?
想起那天她說的一家人的話,陸遠舟心中黯然。
即便他接受不了,可木已成舟。
若是將來江明棠真的嫁進來了,他會跟父親說,要出關去守邊。
總不能留在府裡,看著她跟大哥恩愛吧。
他做不到。
在陸淮川麵前,陸遠舟隻能僵著笑道:“兄長早說我就不看了。”
他輕輕把荷包與信,放在了桌案上,再不複來時開朗,匆匆丟下一句我還有事,就要離開。
陸淮川本來是想同他說些話,可看著弟弟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還是咽了下去。
但這樁事,令他下了決定:他要把這荷包,日日掛在身上。
此外,他給江明棠回了封信,約她見一麵。
幾日前陶氏曾找過他,意思是跟孟氏商量過了,想儘快把婚事定下來。
於孟氏而言,此時把婚事落定再好不過。
江時序下落不明,侯府前路未知,有個親家,以後也不至於獨木難支。
但在正式定親前,陸淮川想問一問江明棠的意見。
他想親口聽她說願意嫁給他。
陸淮川的信送到江明棠手裡時,東宮竟也有信送了過來。
江明棠意外得很。
她先前送了四封信過去,裴景衡都沒動靜。
現在隔了許久,她不送了,他反而回了?
也有一種可能,是他才看見她的信。
畢竟太子殿下是大忙人,不然也不至於現在才回複。
待江明棠把錦盒打開,隻見裡麵放著兩封信,分彆是她第一次,跟最後一次送過去的。
寫第一封時,她查了好多資料,用儘了華麗辭藻,簡直是把裴景衡誇的天花亂墜,努力引起他的注意。
最後才問他,有沒有兄長的消息。
第四封就很簡單了,省去了那些誇誇,就一句話。
“臣女叩問殿下金安,今日可有我兄長消息?”
而裴景衡的回複,就寫在兩封信的末尾。
第一封回複較長:暫時沒有消息,但你不必憂心,總有一日,他會平安歸來。
第四封回複就一個字:無。
江明棠迷茫了。
裴景衡這是什麼意思啊?
都是沒有消息,他回一封不就行了?
怎麼還回了兩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