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問了個路,他先說要帶她過來的。
確實是這樣,可不曾撒謊。
秦知意萬般驚奇。
大哥的病,她是知道的,把女子視作洪水猛獸,在家裡都不怎麼跟她們姐妹親近。
他居然主動提出,給頭一次登門的江明棠領路?
還是來女客所在的暖閣?
太不可思議了吧。
秦知意繼續問道:“那路上我大哥可曾同你說過話?”
“有啊,他說他是府上長子。”
“還有呢?”
“教我記來暖閣的路,不過我生來方向感就差,秦大公子教了我兩遍,我也沒記住,就光知道什麼東南遊廊,甬道什麼的了。”
江明棠耍了個心眼。
分明是她主動問他的身份,問路還裝作記不住,連問了兩遍。
但順序調換一下,就成了恐女的秦照野,主動告訴她身份,教她記路。
秦知意的眼睛瞪的更大了,她打量著江明棠。
這是個極其漂亮,而又聰明的人。
看大哥剛才的模樣,也不像是病好了。
難道說他……
嘶,很有可能啊。
大哥畢竟是男人,到了年歲突然想開了,也不是不可能。
不然他乾嘛主動去教江明棠認路?還是兩遍!
要是父親母親知道這消息,一定會很開心!
不過她記得,江明棠已經許婚了對吧?
哎呀,不管了,她不是還沒嫁嘛。
秦知意忽地一把握住了江明棠的手,弄得她不明所以:“秦小姐,你這是?”
“叫我知意就好,明棠,我雖是頭一次見到你,但覺得跟你特彆有緣,在心裡已經把你視作了至交好友。”
秦知意笑眯眯的:“你以後一定要常來我家玩兒。”
江明棠被她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應下了:“好。”
宴席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秦知意待江明棠萬分細致,都快跟準二嫂祁嘉瑜一個待遇了。
她是國公嫡女,身份貴重,見她如此看重江明棠,其餘貴女也紛紛來結交一二,把角落裡坐著的陸靜賢跟封映秋給氣壞了。
待到宴席結束時,二人冷著臉走出暖閣。
江明棠看著她們的背影,掃了一眼江雲蕙,後者嚇得立馬作鵪鶉狀,根本不敢抬頭,更不敢跟她走在一處,趕忙去尋孟氏。
元寶看出她的冷意,問道:“宿主,你是不是打算回去後,也給江雲蕙兩巴掌?”
這江雲蕙真是討厭,占了真千金的位置,過了那麼多年好日子,不安分守己就算了,現在還給宿主惹麻煩。
江明棠:“不,我不打她。”
“那你就這麼放過她了?她可是在背後說你壞話唉,要不然陸靜賢也不會知道你給太子送信的事。”
“元寶,對付這種不長記性的人,動手打她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江明棠淡淡道:“祁晏清在哪兒?”
壽宴結束後,賓客們坐上馬車歸家。
到了靖國公府,祁晏清剛想回自己院子,卻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祁世子。”
他轉過身來,見江明棠竟出現在自家,頗有些納悶:“江小姐,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同家裡說,嘉瑜約我來府上玩兒。”江明棠走到他麵前,“但其實,我是為世子而來的。”
這話令祁晏清一怔。
為他而來?
他怎麼不大信呢。
果然下一秒,他就聽到江明棠說道:“世子,聽說你雖未曾入仕,但與許多朝臣,頗有交情?”
“是又如何?”
“那世子有沒有興趣,跟我做個交易?”
她說著,從袖口裡摸出一張紙來:“太子簡辦祭天典儀,而關中近來大雪不停,來日極可能有雪災,到時候難免會有人會利用此事,來攻訐殿下。”
“若是世子願意幫我,這些應對之策,就當作是報酬,如何?”
祁晏清看著那張紙,他見識過江明棠的本事,她雖為閨閣女子,可上次進獻給太子的七策,周全實用,做個謀臣絕對合適。
但他卻沉了臉:“江明棠,你當我是什麼?難道你以為,你能想出來的策略,我就想不出來嗎?”
他祁晏清是什麼人?
還用得著拿她的應對策略,去殿下麵前請功?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江明棠將那紙收起來,“我隻是覺得世子肯定會幫我,我又不好意思不給酬勞,可我什麼都沒有,隻能拿這個來抵。”
祁晏清嗤笑:“你哪來的自信,我憑什麼一定會幫你?”
“那好吧。”
江明棠也不廢話,轉身就走。
“等一等!”
江明棠轉過身來:“世子還有事?”
祁晏清輕咳一聲:“你求我,我就幫你。”
“告辭。”
“唉,江明棠!”
見她真要出門去了,祁晏清顧不上許多,攔住她的去路:“等等,你先說,你要做什麼?”
“反正世子也不打算幫我,問這個乾什麼?”
他頗有些不自在:“誰說我不打算幫你了?你先說。”
她挑眉,看向祁晏清:“你求我,我就說。”
祁晏清:“……”
好好好。
向來隻有彆人,卑躬屈膝來求他的份兒。
江明棠倒好,要他幫忙,還要他求她?
原來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氣笑。
見他神色扭曲,嘴唇微動,趕在他破防的前一秒,江明棠不逗他了:“好了,世子,咱們也彆論誰求誰了,你幫我這個忙,我答應你任意一個條件,如何?”
“真的?”祁晏清來了興趣,盯著她道:“若是我要你退婚呢?”
“這個不行。”江明棠無情拒絕:“除了婚事,其餘的都可以。”
祁晏清眸光一沉,到底是答應了:“好,我幫你這個忙,但條件我還沒有想好,以後再說。”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要做什麼了吧?”
江明棠慢慢抬眸,淡聲道:“我想請世子出麵,幫我個忙,讓人上一道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