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遠侯府。
從秦家回來後,江明棠原本打算繼續研究,楊秉宗給她的奇門遁甲書籍,還沒讀幾頁,就聽門房來報,說是承安小郡王來了。
江明棠有些意外。
慕觀瀾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不過想想他的脾氣,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大概是被她的回複給氣到了,於是迫不及待地在今天就過來,給她添堵。
江明棠忍不住笑。
這個反骨仔啊。
來的正好。
江明棠並沒有立即放下書,去見慕觀瀾。
這小子之前讓她空等這麼久,也該讓他等一等她了。
前廳裡,慕觀瀾滿臉不耐,隨意將茶盞放到一邊,問道:“你們大小姐什麼時候能出來見我?”
下仆道:“小郡王稍候,大小姐說了,馬上就過來。”
“你說了多少次稍候了?什麼馬上,這都過了半個時辰了,她還沒來,你們侯府就是這麼待客的嗎,一點禮貌都不懂!”
慕觀瀾滿臉寫著暴躁。
要不是想知道江明棠到底是怎麼認出他的,他才不在這空耗時間。
“小郡王,原來你也知道讓人空等是一件不禮貌的事啊?”
江明棠邁進前廳:“你不過才坐了半個時辰而已,就不耐煩了,那你之前讓我白等這麼多天,我是不是該衝你大發雷霆?”
她看向慕觀瀾:“我好歹還用新茶招待了小郡王,你之前可是什麼話也沒給我捎過。”
見她終於來了,慕觀瀾的躁鬱之色才消下去些。
他冷嗤一聲,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有事,暫時沒空。”
“你說的是‘這幾天’,而不是大半個月,這其中差彆可大著呢。”
慕觀瀾皺眉:“江明棠,你非要這麼較真?”
她挑眉看他:“古語有言,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與朋友交,更需言而有信,小郡王失約於我,還怪我較真,也太不講道理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們這些京城人,就是難以溝通。”慕觀瀾指了指自己:“是你要跟我學東西,那自然得由著我的時間來。”
況且,誰說人一定要言而有信的?
當初師父還答應他,在傷沒好之前,絕不出千機閣一步呢。
可是她轉頭就出門看陸淮川去了,以至於舊傷爆發,一命嗚呼。
想到這裡,慕觀瀾眸底浮出一抹鬱色。
他也不想跟江明棠在這個問題上浪費時間,起身說道:“走吧。”
“去哪裡?”
“你不是要學易容之術嗎?”他轉身望向她,“東西我已經備好了,就在郡王府裡,我今天就開始教你,行了吧?”
既然江明棠說要言而有信,那他儘快教她做兩個人皮麵具,把這事兒糊弄過去,到時候,她必須要告訴他,究竟是怎麼認出他的。
她要是不說,他不介意讓她知道知道,什麼是殘忍。
“還不快走?”
聽著他不耐的語氣,江明棠搖了搖頭:“不去。”
這兩個字一出,慕觀瀾眉宇間閃過一絲厲色:“你說什麼?”
“小郡王,我是個講誠信的人,我既然說了,讓你明天來接我,那我今天肯定是不會去的,你明天再來吧。”
慕觀瀾沉著臉:“江明棠,你耍我呢?”
“我怎麼耍你了,小郡王,你能不能講點道理?”她攤手,“我早說了明天啊,是你非要今天來的,這怎麼能怪我呢?”
看著她那欠揍的模樣,慕觀瀾被氣笑了,指了指她之後,怒而丟下一句:“你愛學不學,老子不教了。”
什麼破脾氣,他還不伺候了呢!
他甩袖離去,還沒出門呢,就聽見江明棠慢悠悠的聲音。
“恭送小郡王,哎呀,小郡王以後一定要記得日日沐浴更衣,熏香掛囊,不然你走在路上,旁人湊過去聞,卻是狐臭味,豈不是臉都丟儘了?”
慕觀瀾的腳步,戛然而止。
他咬牙切齒:“江!明!棠!”
她又拿這個威脅他!
江明棠單手托腮,笑眯眯地說道:“我在呢,小郡王,還有事?”
慕觀瀾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平複自己內心的憤怒。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