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沒想到她記憶力這麼差,裴騖表情稍微凝固了片刻,他抬眸看了眼鄭秋鴻,到底是沒駁薑茹的麵子,而是把她叫到了一旁。
薑茹憤憤地跟過去,裴騖先解釋說:“也是我忘了這回事,沒想起來還有一本在你那裡,隻能先這麼說。”
薑茹沒想到他還說得有鼻子有眼,蹙眉:“我沒有借……”
還沒說完,她突然想起了什麼,驟然住了嘴。
她想起來了,先前她為了不讓裴騖讀書,把他的書搶走了,還藏進了自己房間。
她萬萬沒想到,這書不僅要還回去,還是這樣的還回去,薑茹悻悻:“等等,我馬上還你。”
薑茹逃也似的跑回自己的房間,在封層中找到了書,還好她保護得很好,沒有讓這書受到任何損壞。
薑茹抱著書跑出去,把書交給裴騖。
書齊了,鄭秋鴻今日的任務也完成了,他來這一趟也不隻是送書,他們還有其他話要說,就在院中先坐下了。
薑茹看出他們有話要聊,自覺地要回屋,裴騖卻說:“不用回避,我們隻是閒聊。”
薑茹以為他說的是客套話,鄭秋鴻也接話了,意思也是叫她留下。
其實她也沒有那麼想聽他們談話,隻是他們都出言挽留,薑茹倒是不好走了,隻能又坐了回來。
裴騖今日泡了一壺茶,茶水蒸騰,霧氣嫋嫋,他們就坐在桌邊,聽鄭秋鴻問起裴騖的近況。
裴騖一一答了,順便問起鄭秋鴻。
說起這個,鄭秋鴻臉上倒展現出些許輕鬆:“一切都好,我前些日子回了書院,他們還問起你。”
裴騖在書院應該是很受歡迎的,一說起這個,鄭秋鴻的話頭就徹底打開了,一句接著一句,他們關係好的同窗有許多,自然是有很多話聊。
薑茹聽著倒是有趣,她正津津有味聽著,裴騖怕她受了冷落,幾次回頭,看她聽得高興,才收回視線。
三人一個說兩個聽,還很和諧,正說著,鄭秋鴻突然想起什麼,就說:“前幾日那書鋪老板還總找我,催我出下卷,我倒要看看,你的下卷都寫了什麼。”
他一邊試著,一邊在囊笥裡翻找起來,不多時,他翻出一本書,薑茹還很眼熟,那書就是裴騖抄的書。
當時裴騖遮遮掩掩不給看,這會兒倒是大方,鄭秋鴻說翻開就翻開了。
薑茹就也湊過去看,她看不完全,裴騖又不肯告訴她,她就問鄭秋鴻。
鄭秋鴻看得起勁,聞言想也不想便熱心替薑茹解答:“你要是看這個,應該從上卷開始看,不然就是斷的,看不完全。”
“下卷我還沒看,我給你念念啊……”他連實質信息都沒吐露一句,忽然就被裴騖捂住了嘴。
裴騖平日裡最是端方,他們同窗打鬨,裴騖也從來不會參與,更彆說身體觸碰,但這回,他把鄭秋鴻的嘴捂得嚴嚴實實。
鄭秋鴻掙紮了兩下,嗚嗚說不出話,而薑茹就趁此機會,探頭過去看。
倏地,一隻手猛地把書拿走了。
薑茹連字都沒看清,還維持著原來的動作,一時間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疑惑且懷疑地看向裴騖。
裴騖鎮定極了,他看了一眼鄭秋鴻,轉而告訴薑茹:“今日來不及看了,改日再給你看。”
薑隻能順著他的意,裝傻一樣:“那就不看了。”
這本書被裴騖收起來了,鄭秋鴻不解,還想說什麼,裴騖輕飄飄瞥他一眼,很不經意地朝薑茹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薑茹:“……”你倆要不然避著我一點呢?
薑茹差點氣笑,裴騖連背地裡使小動作都不會,還想瞞著她,他明明很明顯好不好。
鄭秋鴻總算接收到裴騖的意思,忙捂住嘴不說話了。
話題又回到了最初,鄭秋鴻問起裴騖:“你每日都學多久,這書我都要花好幾日才能看完一本。”
問到這個話題,裴騖微妙地停頓了一下,回答說:“約五個時辰。”
聽到這裡,薑茹疑惑地眯起眼,她插了句話:“你說的五個時辰,算上了你教學的時間了嗎?”
裴騖搖頭。
薑茹費解地看著他,在經過精密的計算後,薑茹震驚得瞪大了眼。
裴騖每天卯時起,早上教她,下午教大家,期間能勻出來的空閒時間最多就兩個時辰,這兩個時辰還得被薑茹壓榨掉。
而他們戌時睡覺,到卯時之間也就隔了四個半時辰,合著裴騖一天晚上隻睡兩個半時辰?甚至有時候還睡不夠這麼多。
薑茹詫異:“你每天晚上偷偷內卷?”
六目相對,還是鄭秋鴻先開口:“什麼是內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