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錦蓉和劉齡鳳下意識的瑟縮著往後退了退,眼裡滿是慌張。
沈歸題默然走去主位坐下,接下薑茶端來的熱茶吹了吹。
今日去秦家商量繡樣,累得很。
“倒是說與我聽聽?”傅玉衡冷眼掃過剛才唧唧喳喳的兩人,徑直坐在沈歸題的對麵。
傅錦蓉從小就怕這個大哥,低著頭往外看,不經意瞥見簷下籠子裡的鴿子臉色更是難看。
“大哥來了。”劉齡鳳拉著小姑子才敢和沈歸題叫嚷幾句,見到傅玉衡還是心裡發虛,剛才的氣焰早就丟去了姥姥家。
“嗯。弟妹和錦蓉這會過來想來是有大事,怎麼我來了就不說了?”傅玉衡眼神輕飄飄的轉了一圈,落在傅錦蓉身上。
他趕去春熙樓隻看到了碟子裡的幾根骨頭,回來後深覺對不住公主,連帶著不想看見傅錦蓉。
“大哥,我就是過來看看大嫂和侄兒,你既然回來了我就回去了。”傅錦蓉不顧拉著自己手的劉齡鳳,扭頭跑的飛快,仿佛身後有鬼再追。
劉齡鳳看著小姑子離開的背影,徹底沒了底氣,一回頭對上傅玉衡寒冰似的視線,求救的找沈歸題。
喝過茶的她正哄著兒子,連個正眼都沒給。
“大哥...”劉齡鳳尬笑兩聲,不自然的攏了攏外衫,“大嫂可是侯夫人,如今在外頭拋頭露麵的做買賣丟的可是咱們侯府的臉麵啊。”
傅玉衡覷了眼哄孩子的沈歸題,隱約覺著不對。
以前劉齡鳳也愛搬弄是非嗎?
劉齡鳳見他這般以為是認同自己的看法,立刻挺直了腰板坐下,“大哥,我這次來是有好事要同你...”
“我記得侯府已經分家了。”傅玉衡沒見到以前的沈歸題,又覺著弟妹聒噪,不耐煩的趕客。
“是。”劉齡鳳剛燃起的熱情被冷水澆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請了出去。
全程事不關己的沈歸題等到周遭安靜下來才用眼神示意清茶。
外頭的兩個鴿籠立刻被提到了傅玉衡的麵前。
“侯爺要給公主寫信,沒個送信的可不成。”
傅玉衡身邊的小廝接過籠子,恭敬的站在一邊。
“妾身要照顧孩兒,侯爺自便。”沈歸題說完不再理會傅玉衡,抱著孩子去了內室。
被那二人一鬨,小孩子沒能睡午覺,沈歸題讓奶娘抱去喂奶哄著睡了,自己則在窗邊的小幾邊細細勾畫秦家小姐的喜服花樣。
端茶進來的薑茶輕手輕腳的放下托盤,提起外頭的情況。
“夫人,二房去了春熙樓。侯爺提著信鴿回了清風閣,奴婢瞧著侯爺心事重重的。”
心上人去和親生死難料,可不心事重重?
沈歸題想起上輩子傅玉衡相思成疾,早早離世,對他今生的舉動毫無波瀾。
“由著他去吧。”
上輩子他死的時候侯府還不算太落魄,況且這輩子兒子還在,趴在她身上吸血的家人也都分了出去,以後她隻要保住自己和兒子的榮華就好。
薑茶不解的和清茶交換眼神,對方隻是搖了搖頭。
“行了,無事去把府裡賬本拿來,如今分了家也該理理舊賬。再把這圖樣送去繡坊。”
沈歸題一點也不想為不相乾的人浪費時間,隻把算盤撥的劈裡啪啦。
到了晚膳十分,傅玉衡還對著信鴿出神。
看到這些鴿子時他是詫異的,沈歸題很清楚買這些是做什麼的,但她的臉上看不見絲毫的不悅,甚至很高興他寫信的樣子。
他心裡怪怪的,抬頭看看皇城的方向,低頭看看簷下的信鴿。
小廝站在門邊躊躇不前。
天色有些暗了,廚房送來的餐食也在偏廳用銅爐溫著,可他不敢通傳。
自打公主離京,傅玉衡的性情愈發古怪,好幾個下人都糟了罵。
“在外頭晃來晃去的做什麼?”傅玉衡瞥見人影,心不自覺提起。
“侯爺。”小廝趕忙進來掌燈,覷著主子的臉色小心開口,“該用晚膳了,廚房今個做了醃篤鮮並著幾樣時令小菜,已經送到偏廳了,爺可要用些?”
傅玉衡微微皺眉,“夫人呢?”
以往沈歸題絕不會對他的餐食不聞不問。
小廝一咯噔,頭更低了幾分。“夫人在景合軒用飯,侯爺可要小的去請?”
“不必。”傅玉衡莫名煩躁,擺手讓他出去,眼神觸及簷下的鴿子又叫小廝一並帶走。“看好了,彆又讓人煮了。”
言罷,狠狠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