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茶在夫人和侯爺說話時聽了一耳朵,陪著回去的路上顯得心事重重。
沈歸題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擔憂。
“侯爺少年英才定然能應付二弟家的小事,用不著我們為他們擔心。”
“夫人,話是這麼說沒錯,可侯爺畢竟多年不管事,前陣子又為了給二夫人填窟窿,掏空了私庫,要不然哪裡會惹出公主那檔子風月事?
如今這才幾天的光景,二房竟然又來要銀子,這不是逼著侯爺再去賣畫嗎?”
沈歸題欣慰的勾了勾唇。
連丫鬟都能想明白的事,這輩子的傅玉衡和上輩子的自己都沒有想明白。
隻一味著顧念著骨肉親情,想著能幫一把是一把,想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想著不能讓弟弟一家日子過不下去。
可那些為難你的人,當真不知道你為難嗎?
他們不過是將自己的難處推給彆人罷了。
沈歸題輕笑一聲。
清茶著急的跺了跺腳。“夫人笑什麼呢?奴婢難道說的不對嗎?若是侯爺在忙中出錯,畫了不該畫的,那咱們侯府可怎麼辦?
二房都已經分出去了,除非誅九族的大罪,不然可牽扯不到他們。可咱們小少爺脫不了身呀。”
“你想的倒是長遠。”沈歸題不以為然的聳聳肩,“可若幫忙的不是侯爺就得是咱們。繡坊如今的流水你是知道的。若是讓旁人知曉,未必不會遭惦記。”
清茶頓時啞口無言。
之前沒分家的時候,二夫人不知羅列了多少名頭從賬房拿銀子,次次都說晚些日子補上,可哪次又真的補上了?
到最後還不是自家夫人掏腰包。
隻是那個時候左右不過幾百兩,省一省也能拿出來。
如今…
有上次補窟窿的幾萬兩在眼前,二房哪裡還肯要那些蠅頭小利?
“隨他們去吧。”沈歸題輕輕拍了拍清茶的手背,“咱們隻需關好門來過自己的日子,若真是出了事,咱們誰也逃不脫,不如就此認命。”
她嘴上這麼說,心裡卻不這麼想。
上輩子人生最後幾年的傅玉衡都沒翻出花來,這輩子不過是被皇上叫去訓斥了一頓又能如何呢?
因著傅玉衡和公主之間的情誼,皇上總覺得虧欠他,就算犯了錯也多少會有些顧忌。
這次是牽扯到了公主,才會如此重罰。
不過這次刑罰對於早就極少出門的傅玉衡來說根本無關痛癢。
比起責罰,更多的是羞辱。
但看傅玉衡還有精力為傅展旺操勞的模樣,也不像是自覺羞辱。
人還是要忙點好。忙起來就什麼閒事都不想了。
沈歸題親自哄著碩碩睡去,坐在搖籃邊看著碩碩熟睡的容顏,忍不住伸手撫摸,露出會心的笑容。
“碩碩,娘親會努力為你保住侯府,若是不能,娘親就為你多留些家財,也好讓你的生活能夠肆意些,彆像娘親這樣,隻能被困在高門大戶裡,出去做個生意還要被人指指點點。”
守在門外的王嬤嬤和清茶薑茶麵麵相覷,都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擔憂。
她們三個,一個是看著沈歸題長大的老嬤嬤,兩個是陪著長大的貼身奴婢,關係不可謂不親近。